吏嗯了一声,笔杆连连挥动。
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贾瑜相貌,啧啧感叹道:“郎君倒是生的俊俏。”
遂在案上记录下:“身高七尺八寸,眉目疏朗,远迈不群,有仪容。”
贾瑜看了看描述,不禁奇怪道:“这就能认出我了?”
他寻思这几句话也没什么容貌形容啊?不都是描绘的气质?
到时候考试之前,真能验明正身?
吏闻言笑道:“君且放心定无差错。这不是我疏忽懈怠,实在是气相如郎君者,某这里的学子万里无一。”
贾瑜皮相本就生的极好,不比曹公笔下的美男子贾蓉贾琏水溶等人逊色。
再加之他近半年来出入交流的都是朱紫公卿,原本秀的气质里自然更添了几分威严。
听到这人说的信誓旦旦一副万无一失的样子,贾瑜便不再质疑。
又听见问询家中情况,贾瑜回答道:“瑜现居宁国府,先宁国演公曾孙,父讳敦。”
‘啪’的一声。
手中毛笔直直掉在地上。
他兀自不觉,一脸难以置信道:“郎君是宁国府后人?”
看见贾瑜从容点头,他口中念叨了几声名字,恍然大悟道:“哎呀,难道是作《谢恩表》,语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贾景岳?”
不等贾瑜承认,这小吏便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如君这般风姿京中又有几人?”
他连忙拉着贾瑜坐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唤来周边的同僚取茶水给贾瑜奉上。
待到这一切做完,又将刚才已经写的差不多的册毁去,改而用最认真的笔迹重新细细誊写了一份。
这般虔诚的模样,竟然比前世的追星粉丝还要狂热。
坐在一旁的贾瑜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名声这么大了?
他却不知道,像这样的中年小吏还好,若是去到一些学塾院,只怕那些莘莘学子比起眼前的还要疯狂。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却振聋发聩,最能唤醒学生内心的热血激荡、家国责任。
再加上他先前所作的《谢恩表》《少年中国说》等两篇章,在经过景朝官方的推动弘扬之后,贾瑜此时在年轻学生之中的声望实在是非同小可。
在经过宋朝的理学大兴,明朝的土木之变后,景朝当前整个社会的武勋地位都是偏低下的。
另一边的人们的精神风骨也日渐颓废,或受累于封建制度,或碍于儒学教条的浸染,总有一种弱酸腐之感。
即便读人们的衣着再华贵再精致,其骨子里也透着一种垂垂的暮气。
矫饰浮华过重而失其壮烈,以至于后世的清宫戏都是一种矫揉做作的做派,流露着说不出来的小家子气。
贾政就是这里面一个很典型很典型的缩影。
而贾瑜,他从少年中国说中最初始的‘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到谢恩表里的‘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再到如今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他的章表现,完全不同当今以雅以旧为推崇的读人。
读他的章,读者就好似穿越回秦汉时,亲眼见到那些慷慨而歌百家争鸣的士人!
字里行间总透露有一种,我剑也未尝不利的强硬之风!
这种雄浑又古拙的风格,亦如从上古传承下来的青铜重鼎,稍一望之便令人心生厚重。
即便用最朴素的言语句读来刻画,也难以掩盖其中昂扬的精气神。
这样的精气神是在这个时代根本见不到的,但恰恰也是广大青年生们最缺乏和最向往的。
所以,贾瑜的人气如今这么高,也不是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