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带着身后的数十骑士,一路拍马疾行。
手中马鞭不断落下,马蹄翻腾间,街道扬起淡淡烟尘,过往行人纷纷退避。
好在此时天色昏暗,街上的行人不多,贾瑜仅小半个时辰就疾驰回到了宁国府。
他就着熹微的晨光抬眼望去,看到敕造宁国府五个墨色大字依旧如往日一般高悬在牌匾上,心中绷紧的情绪顿时一松。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只有在看见一切平安时,贾瑜才彻底将自己的一颗心安然放在地上。
牌匾下的石阶处,焦大正倚靠着右手处的石狮子抱着朴刀打盹,神色昏昏欲睡。
马蹄声将睡梦中的焦大惊醒,他一个利索的翻身同时抽刀出鞘。
在看见贾瑜一众后,方才一拍脑门扔下长刀跑过来道:“老爷,焦大幸不辱命,已将贼人尽数铲除!”
一个夜晚,焦大对贾瑜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就从大爷变成了老爷。
前者是主子,宁国府里可以有很多。
后者是主人,宁国府里只会有一个。
贾瑜下马,将跪在地上的焦大搀扶起:“焦爷爷辛苦。”
老人衣衫褴褛,薄袄棉絮下露出的臂膀伤痕依稀可见,可见昨晚战斗之惨烈。
以他这年近古稀的岁数,还愿意为宁国府死战,贾瑜也不觉得自己叫的这声爷爷亏了。
焦大却像是受到什么侮辱一样,嚷嚷道:“为宁国出力,哪里有辛不辛苦?”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语气粗犷:“老子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是再来几百个也不够杀!”
贾瑜也不以为意,原着里焦大就是这种性格。
说他忠心吧,喝了点酒就可以把东府的丑闻公然喊出来,丝毫不顾贾珍体面不体面。
说他不忠吧,最后抄家时又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样子看起来比贾家人更加伤心。
贾瑜干脆不再说他,箭步向府内行去一边问道:“昨晚有多少伤亡?医者来了没有?”
焦大紧跟在一边,心中多少有点欣然,看起来这位爷也不是多冰冷无情的性格,最先问的居然是伤患。
“老爷放心,有十来个倒霉蛋没顶住下去见了老国公,剩下的都喊来了大夫诊治着,应是没什么大碍。”
不待贾瑜发问,他就讲起了昨晚的经过。
“老爷,昨晚您走后两三个时辰,就有一群蟊贼跑来,看人数约莫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手里都拿着兵刃一定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老头得意洋洋继续道:“不过爷们也不是怕事的,直接就在前院、花厅和他们干起来,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他们便遭不住了,正想着退。结果被隔壁过来的逮了个正着,后面差不多有十来个跑了,别的都被爷爷砍成了泥巴!”
贾瑜面带笑意问道:“隔壁还来了人?政老爷这几天在外走动应是不在家的,剩下的贾赦会有这么好心?”
至于宝玉,他连问都没问。
相信宝玉,还不如相信贾赦呢。
焦大呸了一声:“那个孬种,爷爷我恨不得把他卵子”
似乎是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不太好,他连忙中断道:“咳咳是隔壁的大丫头带人来的。”
他满脸忿忿:“一群完蛋玩意,让一个女娃过来,真是脸都不要了。”
贾瑜怔了怔,心中闪过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