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贤侄就安心留在南京过年好了,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严伯毅十分豪爽地说道。
酒坊在半个多月时间内就走上了正轨,即将产生源源不断的利润,严老爷内心十分高兴,对两人的态度也更加热情了。
对赵苏两家在南京过年的事,严家也早有准备,过年需要采购的东西,严家都帮他们购买了一份,各种事务也由严家的仆役帮忙准备,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多谢世伯盛情款待。”赵鸿义和苏惟钧也放下心来,对严伯毅连声称谢。
虽然赵鸿义要留在南京过年,但来南京时用于运货的四艘船却是赵家仅有的运输工具了,上海的两个作坊都指望着这些船来运货,所以赵鸿义只得让王庆禄父子将几艘船先带回上海去了。
至于苏家的两艘船,原本就是专用于出行的,所以仍旧留在南京。
过年期间的一切事务都由严家包办了,赵苏两人自然无所事事,于是继续在严伯毅的指导下读和练习写章。
与他们一同在严家房读的还有严伯毅的儿子严瑞霖。这严瑞霖今年只有十一岁,平日里在附近一家私塾里念,目前临近过年,私塾已经放假,所以严伯毅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严家小子看起来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虽说读并不怎么用功,但学过的东西却记得很牢,属于天赋极高的那种人。不过这小子性格有些跳脱,不太喜欢学那些枯燥的“之乎者也”,倒是对一些闲十分感兴趣。
这天严瑞霖趁着自家老爹有事不在房,从怀中掏出一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的地方还手舞足蹈的,十分投入。
赵鸿义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了——原来这小子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本万卷局出版的《仙道》第二部精装版。
严瑞霖见赵鸿义一脸古怪的表情,便扬了扬手中的,一脸好奇地问道:“赵世兄看过这么?”
这时苏惟钧也看到了严瑞霖手上拿着的《仙道》,顿时笑出声来:“他何止看过?这就是他写的。”
“什么?这金陵笑笑生就是赵世兄?真的假的?苏世兄是怎么知道的?”严瑞霖一听,更好奇了,连忙拉住苏惟钧问道。
苏惟钧笑道:“出版这本的万卷局就是我苏家的,我怎会不知道?”
严瑞霖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顿时对赵鸿义佩服得五体投地,大赞赵鸿义采了得,这本写得好极了。
赵鸿义苦笑着摇摇头道:“苏兄,你怎么不替我保密?万一以后被外人知道了如何是好?”
苏惟钧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哎,刚才一时心直口快,竟然说漏了嘴,贤弟赎罪,赎罪!以后再也不说了。”
严瑞霖也拍着胸脯保证道:“赵世兄,你放心,这事我就烂在肚子里,绝不往外说一个字,连我爹也不说。”
说完又拉着赵鸿义问东问西,把中没看明白的地方都问了个遍,赵鸿义也给他一一解答了。严瑞霖又问道:“世兄,你在这里写的事情都是真的么?凡人真的可以飞升成仙?”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瞎编的,你可千万不能当真。”赵鸿义哭笑不得,这种半大不大的少年最容易被这些神仙鬼怪的东西所迷惑,可不能误人子弟。
“哦。”严瑞霖一脸的失望,忽然又问道:“那这本写完了没有?以后你还会继续写吗?要是你继续写的话,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赵鸿义无奈地答道:“已经是写完了的,以后应该不会写了。我以前家里穷,写这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这时候严伯毅恰好回来了,严瑞霖连忙将收了起来,装出一副在背的样子。
过后赵鸿义私下问了苏惟钧,才知道这第二部已经印刷了几万部,现在正全面铺开销售,各大城市的店里都有卖。有了之前第一部的铺垫,这第二部的销售情况应该要好许多,看来可以小小地发一笔财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千家万户的爆竹声中,新的一年来临了。
正月初一,赵鸿义与苏惟钧、严伯毅互致新年问候,喝了屠苏酒。然后就是与家人在南京城里四处游玩,去寺庙上香,逛庙会,吃各种小吃美食,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严家也备了酒席,连着几天与赵、苏两家聚餐宴饮,众人的心情都很舒畅。
到了正月初八这天,南京城里开始举办灯会。按惯例,灯会要从正月初八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八,其中正月初八、十三、十五三天为灯节,这三天也是最为热闹的,一直到十八这天才会落灯,这个年才算是过完了。
灯会期间,每到夜晚,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点起灯笼,在一些主要街道和人气最旺的地点还有大型的鳌山,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灯光连绵不绝。
没见识过南京灯会的赵苏两家自然是全家出动,结伴出游,体验这难得的太平盛世景象。
在举办灯会期间,南京城是“金吾不禁”的,也就是没有宵禁,所有人都可以在夜间出门观灯。而这样的盛世美景自然吸引了无数人夜游南京,无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几乎整个南京城的人都跑到街上来看灯,到处人山人海,接踵摩肩,络绎不绝。
此时的南京成为了灯的海洋,五光十色,火树银花,犹如满天星斗降临人间。
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赵、苏、严三家还一起雇了两条游船,夜游秦淮。
节日里的秦淮河比往常更加热闹。两岸的河房都挂出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火辉煌。河上一条条画舫游船来往穿梭,各家酒楼和行院也是人满为患。一路游去,人墨客吟诗作对,歌女妓家低吟浅唱,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天上的明月与地上的灯火交相辉映,如同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