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义考虑再三,才终于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读了,那就跟着你爹去酿酒作坊那边好好学习做事吧。不过现在那边的作坊刚刚开工,没那么快建好,你和大伯就先跟着我学习一下制酒技术。至于福成表弟,你现在也暂时跟着我学习好了,后面我自有安排。”
见几个人都同意了,赵鸿义接着说道:“其实那边作坊的酿酒师傅另有其人,是苏家那边找来的。而我说的这个制酒技术其实是蒸酒,这个东西很简单,一学就会,关键是你们要保密。”
听到又能学习一门手艺,几个人都开心起来,纷纷在心里感叹赵鸿义神通广大,无所不会。
第二天,赵鸿义和赵鸿礼一起去了一趟王家庄的社学学堂,赵鸿义把自己县试被取中的消息告诉了刘夫子,还给刘夫子送了一两银子的礼。
刘夫子十分欣慰,但又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以你的资质,若假以时日,中个举人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切不可骄傲自满,仍要用心学习,须知有许多资质上佳的人最后却蹉跎于乡试,几十年不得中举。”
赵鸿义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又将自己打算在家自学的想法告诉了刘夫子。
刘夫子道:“如此也好,现在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东西了。但若你写章时有不明白之处,仍可过来学堂寻我。”赵鸿义应了。
接着赵鸿礼也向刘夫子申请了退学,惹来刘夫子一顿恨铁不成钢的批评。
又过了两天,赵氏学堂正式在赵鸿义家开学授课了。
参加课堂培训的不仅有赵德富、赵鸿礼、王福成三人,连王氏和玉珠珍珠两姐妹也参加了。赵鸿义给他们培训的不仅仅是制酒的技术,还有基本的算术和记账法。
而对于王氏和玉珠珍珠两姐妹,赵鸿义除了教算术和记账以外,还开始教她们识字。
虽然县试时竞争非常激烈,看起来读人遍地都是。但实际上这个时代的识字率还是非常低的,绝大多数的人口仍然是盲。
就拿上海县为例,参加县试的人有近两千人,这几乎是整个上海县所有的读人了。加上那些并不应考但是也识字的人,整个上海县识字的人口应该不会超过五千人,但上海县可是足足有五十万人口的,这样算下来识字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一。
在这个时代只要能识字,就战胜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赵鸿义让姐妹俩学习算术、记账和识字,除了提高她们的知识化水平和个人素养之外,还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在她们出嫁之前,可以帮助自己管理作坊的事务。另一方面就是在她们出嫁之后,可以很顺利地当家做主,管理夫家的家中产业。
在这个时代,普通小户人家对媳妇的要求很简单,能生养,会家务和女红,会精打细算过日子就行。而大户人家除了前面那些要求之外,不可避免的还会有不少额外的要求,比如知达理,会相夫教子,会管理家中人事,会执掌家中财政大权等等。
以赵鸿义的野心,赵家必然是要成为大户人家的,姐妹俩必然也会嫁到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去,那么学习算术、记账和识字这些知识就非常有必要了。
姐妹俩倒还好,毕竟是年轻人,对新事物接受度高,学东西还算是快的。而王氏因为年纪大了,学起来就有些吃力了,特别是识字方面,非常令人头疼。
而赵德富、赵鸿礼、王福成三人的学习也是一样呈现出两极分化来。
赵德富也是由于年纪大了,学东西很慢,唯独只对蒸馏酒的工艺非常感兴趣。
而赵鸿礼和王福成两人毕竟是接受过正统社学教育的,识字已经不需要学了,算术方面也还过得去,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能应付,学起记账来就比较快了,没几天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而蒸馏酒工艺的理论知识两人也已经掌握了,就差实际操作练习。
于是赵鸿义的生活再一次回归了平静,还是继续读和练习写八股。只有每天下午会雷打不动地抽出小半天时间来“教育人”,放松一下身心。
这时候他已经开始练习写《五经》了,因为府试的形式和内容跟县试差不多,随意性也比较大,谁也不敢保证知府老大人就一定会按一般的规矩只考《四》。万一出了《五经》而自己又没写过,那可就抓瞎了。
幸亏有苏惟钧送给他的乡试中举范选集,赵鸿义才得以照葫芦画瓢,模仿写作《五经》。
除此之外,赵鸿义就如同隐士一样躲在这小村庄里绝不出门一步。
当然赵鸿义家的作坊还是在正常运作当中,由于之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训和磨合,作坊现在即使没有赵鸿义也能运转得很流畅。
不过委托老族长赵振先挑选的十个工人很快就到位了,都是赵家族亲们的女眷,以大龄妇女居多。这些人都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在家里也是吃闲饭的时候居多,但是经验丰富,到赵鸿义家的作坊里干些轻松活简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她们在学徒期的工钱是二十一天,只有在合格转正之后才能拿到五十一天的工钱。不过这对她们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收入,能补贴不少家用。更别说转正之后,五十一天的工钱要比许多男人在别处做工拿到的工钱还多了。
不过这批新员工的到来免不了又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跟磨合,看来还是要乱上一阵子,赵鸿义已经让姐姐赵玉珠临时担任作坊人事管理,负责这批新员工的日常考核与培训。希望作坊的产能不会因为这批新员工而受影响。
胡老二倒是来找过赵鸿义几次,第一次是来拿收购作坊的银子,后来则是给赵家的作坊送豆腐乳和蚝油的瓶子,有时也按照赵鸿义的吩咐制作一些酒瓶酒坛酒缸之类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