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贵人竟是让林选侍替她整理篮子中的针线。
宫妃的手都是细细嫩嫩的,如此凌乱的针线,只怕稍不留意,就会刺出血来。
当这些话传到明杳殿的时候,林选侍正一脸疲惫的跪在地上,挑拣着竹篮中的针线,尽管她已经非常小心了,可是手上难免还是被针扎到。
时至今日,她早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与秦氏为伍?为什么要去陷害柳浅浅?
如今落得自己降了位份,还要受江贵人的辱。
从前她捧着江贵人,就是看在江家的份上,如今江家都没有了,她还要受这份委屈,她心底早就恨透了。
所以当宫人把那些话说与江贵人听,江贵人害怕到声音都颤抖时,林选侍的低着头,嘴角却勾了一下。
这宫里,好像就是这样,一级位份,便压的死死的。
林选侍被江贵人压的死死的,江贵人被婉贵妃更是压的头都抬不起来。
瞧啊,训斥的话也好,处罚也好,贵妃娘娘还没有派人来递话,她就怕成了这个样子。
“去!去撕了她们的嘴,不许说!”江贵人眉头皱在一起,声音也有些声嘶力竭,“我不想听到她们议论这些事!”
宫人为难的低下头,“如今后宫都已经传开了,只怕婉贵妃早就听闻此事了……”
“传开了……传开……婉贵妃……”
江贵人目光里满是惊恐,她喃喃着这三个字,“怎么办,传开了……”
林选侍低着头,没有瞧见,就听见宫人忽然大喊。
“快!快去传太医!江贵人落红了!”
“快!快去传太医!江贵人落红了!”
宫人的叫嚷声很快就盖了过去,林选侍听在耳朵里,忽然感觉手上被扎到的地方也不疼了,她慢悠悠的抬起头,怨恨的瞪着跌坐在椅子上的江贵人。
婢女们见到地上的血,也都是惶惶不安的。
虽然都是内务府派来的宫人,往日里也算训练有素,但是事发突然,一个个都有些手忙脚乱。
去请太医的婢女向外跑着一个转身,就被去烧水的宫人绊倒了……
想要去取热毛巾的婢女一个没留神,又与要去昭和宫禀告贵妃娘娘的公公撞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场面上的混乱散去,江贵人显然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了。
宇煜今日派人过来递了话的,还有政务要处理,今日就不来昭和宫了。
柳浅浅早早换了衣裳,都准备休息了,没想到明杳殿的宫人急急忙忙的就跑来了。
江贵人如今快六个月的身子,见红可是大事情。
柳浅浅唤来诗语伺候她更衣,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束起,插了一个簪子,便赶了厅堂。
明杳殿的宫人一见到柳浅浅,立马就参拜了下去,“禀告贵妃娘娘,江贵人见红了!”
柳浅浅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现,“知道了,简嬷嬷,诗语随我走一趟,诗忆在昭和宫等着吧。”
三人一同应了是。
柳浅浅没在停留,走到宫门口坐上了轿辇。
看着两侧向后退去的宫墙和灯笼,柳浅浅却有些感慨,上一回她跟着厉公公去明杳殿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众口一词,说她是毒害皇嗣的罪人,如今再去,也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等到柳浅浅从轿辇上下来的时候,明杳殿的门半开着,里面的宫人无序的来回跑动着。
宫人见到婉贵妃踏入了门,纷纷跪拜了下去,“参见婉贵妃。”
柳浅浅点了点头,也不与宫人们为难,“都起来吧,太医来了吗?”
江贵人竟是让林选侍替她整理篮子中的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