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衙役,光天化日之下。
不仅敢直溜溜的闯进客栈房间,还公然讨要贿赂。
房门打开,店小二候在外面,全然一副已经习惯的模样。
宇煜自然看得懂他的暗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故作苦恼,“这……大人说的也是,南北往来的学子如此之多,学生也无特别之处……”
说到最后宇煜甚至还叹了一口气,边说还边摇头“是学生想的简单了,以为举人的身份就可以参加春闱会试,哎,没想到……”
柳浅浅看了,在心中暗笑。
那衙役却是一愣,这人看着不像是个木讷的,怎么半点儿都看不懂自己的暗示,偏偏他还一副已经名落孙山的表情,倒叫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咳,”衙役清了清嗓子,甚至还用手捏着自己的布袋子晃了两下,“倒也未必啊,我看你,就和其他学子不同,是个有造化的!”
宇煜可是没打算顺着他的心意,他摇头叹息,“学生不过是尔尔众生中的一人,浮游而已,无甚不同……”
“你……”衙役没想到他如此执拗。
宇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甚至都没有理会衙役的话,他又是转身面对柳浅浅,语气甚至有些悲壮,“夫人,为夫愧对于你,卖了屋舍,卖了田地,叫你舍弃一切陪我入金陵科考……”
柳浅浅也被他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只顾着咬住自己的嘴唇,没有笑出声。
“还指望着我一朝入仕,再给夫人办一场高头大马,八抬大轿的成亲,让夫人带着凤冠霞帔与我拜堂……”
宇煜一字一句,宛若真真切切的希望。
柳浅浅抬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夫君……”
宇煜又是摇了摇头,“如今可好,为夫连入金陵的规矩都不知道,还想着一朝封相拜候!真真是痴人说梦!”
“不是……”衙役试图插入,却直接就被宇煜打断。
宇煜牵着柳浅浅的手,转身对着衙役,“多谢这位大人告知此事,学生这便自行离去,免得为大人增添忧愁。”
言辞恳切,还颇为对方着想的样子。
衙役也有些迷惑,他在谯溪镇这么些年,迂腐的考生他见过不少,如此一根筋的,还真就是第一回。
宇煜走到桌边,颇为气愤,两只手掌重重的落在桌沿,他叹息一声,收拾着自己残破的籍,一册册叠的整齐。
“哧……”
柳浅浅实在没有忍住,不小心从唇边泄出一声轻笑。
她反应也是很快,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帕子,掩面转身,挪着小步走到床边,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衙役伸出了手,话到了嘴边,一时不知道该对着哪个说。
柳浅浅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衙役,竟是轻轻吸了两下鼻子,还从床头取出一个包裹,将一旁的东西,陆陆续续的理了进去。
宇煜先一步将册规整,他回过身,义正言辞。
“夫人,收拾好了,我们便回去吧,盘缠省着一些,也好买回一亩田地,耕牛种田,了却余生……”
宇煜先一步将册规整,他回过身,义正言辞。
“夫人,收拾好了,我们便回去吧,盘缠省着一些,也好买回一亩田地,耕牛种田,了却余生……”
“不是,你们……”衙役又要开口,却被柳浅浅的抽泣打断。
柳浅浅原本抽泣的声音轻了下来,她将衣物一件件整叠好,放进了包裹里面,“夫君在哪,妾身便在哪,虽无缘凤冠霞帔,不能与夫君正式拜堂成亲,能平淡一生,也是好的……”
一个小小的衙役,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