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墨蓝色和服的正是三日月,衣服上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纹样。
而身穿白底金边和服的则是髭切,只是他衣服上的纹样比三日月花哨多了,是菊和蝶。
大朵大朵金灿的千丝菊上,飞舞着各色活灵活现的蝴蝶。
十足一个风流倜傥的浪荡子模样。
当江沅看到髭切这副和平日高雅、简约风格完全不同的装扮,悄咪咪的小声和清光嘀咕了一句,“好一只花里胡哨的蝴蝶,比极化后的歌仙还更花~”
等她看到髭切不经意瞥来的目光后,又胆小怕死的立刻改口,“是更华丽!更缤纷夺目!五彩绚烂!”
把一切能想到的好词都堆砌上去。
待红枫为三日月和髭切斟好茶后,空荡的包间又沉静下来。
此刻,斋藤包间内的靡靡琴音和轻快的三味弦刚好响起。
三日月合着音乐,在身前的案几上用指骨轻敲了几下节奏,转而看向红枫,他微笑着轻起唇,说道。
“红枫姑娘,听闻您擅长弓箭,不知你还擅长其他什么乐器?”
低眉,一副谦卑模样的红枫,感觉三日月的眼睛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
那视线不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而是想更深的探究她。
在三日月和髭切来到扬屋后,首先便问询老板娘,吉原里有哪些游女擅长弓箭。
老板娘热切的为他们介绍了红枫的事迹,待再问还有其他游女会不会弓箭时,却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们吉原的游女都身娇体弱的,哪有拉起弓箭的力量,练多了弓箭,胳膊都会粗了,肉都不软了,客人们哪会喜欢这么粗壮的女子呢!”
“红枫是因为她从小和她父亲一起去山上打猎,才会弓箭。”
幸好,他们来的早,才赶在斋藤来临前请来红枫作陪。
为何非要会弓箭的游女,因为长凛木死前手指上带着韘(拉弓的扳指)。
想来他死亡的那夜,是在吉原找了个会弓道的游女作陪。
听到自己今日的客人问自己是否还会乐器时,红枫抬眸看向三日月,“会三味线和古琴。”
三日月打量了一下红枫,此前她一直垂首低眸。
眼前的女子身穿黑底裲裆(一种披在和服上的外套,不是小背心),纹样则是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鲤鱼逆流而上图案。
腰姿挺拔,坐姿端庄,微侧的脸在灯光下,有几分艳丽之美。
但是,她的眼睛却是有意伪装成娇柔模样,那时不时露出的严肃、冰冷和厌恶、审视眼神,让她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红枫其实十分有眼力见。
她知道,眼前这两位客人不并不喜好妖冶类型的女子,所以
故而没和往日一样装作柔若无骨,攀附在客人身旁。
“那就弹奏三味弦吧!”髭切直起身,转跪坐成盘坐,一条腿微微伸出翘起,显得一副轻松慵懒的模样。
须臾,三味弦声起,红枫和唱,和轻快的三味弦声不同,她的嗓音带着一种低沉颓废的华丽之美。
明明有些暗哑,却听起来意外的有穿透力,就像是沉迷醉酒的颓废之人,摇摇晃晃的跌入一片已经干枯的灰色玫瑰花海。
片片变成碎末的灰色花瓣,瞬间随着风飞舞到半空中。
髭切装作很是沉浸的模样,跟着轻拍了几下节奏,然后蓦然睁开他的眼睛,好奇的问着红枫。
“红枫姑娘你既会弓道,也会琴弦,但是却没看到你手上有硬茧,不知你是如何保养的。”
红枫看着眼前明明微笑着,却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气息的金发男子。
停下手上拨弄弦线的动作,怯生生的说,“客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保养的方法,只是我们骏河屋妈妈桑配给我们的手霜罢了。”
髭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装作可惜的模样说,“原来如此,原本我还想让我家小猫学习一下你保养的方法。”
说到“小猫”二字时,他轻笑了一声,眼里带着甜蜜的回忆。
红枫一看髭切那愉悦的笑意,就知他口中的“小猫”并不是真的“小猫”,应该是他的情人又或者是他的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