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钟,出工的钟声就响起,农场实行的是八小时工作制。
杨坤龙虽然晚上没有睡好,直到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合眼,但一听到钟声,他条件反射立刻坐起了身子,擦了擦朦胧的眼睛。
第一次出勤,可不能迟刭,不可以给人口舌,哪怕再怎样心中痛苦,也不能影响工作。
初秋的早晨,气侯明显有所不同,二十来度的温度,正好人体舒服,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中轻飘着薄薄的晨雾,给人的感觉湿湿的。
杨坤龙挑着扁担,扁担两头挑着装砖用的木架子,今天的工作是担砖坯子进窑,这可是重力活,杨坤龙还是初次接触,
来到窑厂前,队长熊才发已经站在那了,见杨坤龙到来,他随手扯了扯头上帽子角,眯眼只有一条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随后转向陆续而来的职工道::“今天进窑装砖坯,男人们都从外晒坯处把砖坯挑进来,女的在窑里跟着汪师付,孟师付装坯子,”
“注意嗬,女的在里面一定要听两位师傅的指挥。男的在外面挑,由我指挥,每人每天定任务二千块坯子,完成任务的可以走。”
二千块,这是什么概念,一块砖坯子大概在五斤左右,二千块的重量大约在一万斤上下。对于其它男职工不算什么,他们长年累月早就磨炼出来了
而对杨坤龙则是极大的挑战,瘦弱单薄的身子,可就有的好受了。
熊队长再次用那对眯眼瞧了瞧杨坤龙,“这活不累,半做半玩的功夫,习惯了就更轻松。”
啥意思,半做半玩,杨坤龙完全没弄明白,“头,啥叫半做半玩?”
熊队长诡异地一笑“重担子进去,空挑子出来,这不是半做半玩?”
真不是个东西,眯缝眼里专是骚主意,怪不得会长癞子。杨坤龙在心里狠狠骂着,脸上露出了厌恨的表情。
熊才发似乎觉察到他对他的不满,心里在说,我叫你狂,以前还敢跟我顶嘴,孙猴子再厉害,也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我看你还能怎样狂。
他还在记恨那次分任务拔秧时杨坤龙对他的顶撞。
杨坤龙哪里知道,血气方刚,后生可畏,不韵世事,是多么的可怕,无意中得罪了老奸巨滑的熊才发会得出什么结果,他浑然不晓。
好几次在干部会上他都发言否决对杨坤龙的培养,无奈艾场长看重杨坤龙,并为杨坤龙说话:
“老熊,年青人吗。难免会有点小毛病,但主流是好的。他年少轻狂,有点高傲是正常的。我们都是从年青人过来的。谁还没个个性,多关照关照,改过来就是了。”
他知道不拿住杨坤龙的死穴,是无法把杨坤龙拉下马的,绞尽脑汁,他终于想到了杨坤龙身世这档子事,如果情况属实,别说是场长,就是再大点的人物也保不了他。
于是他费了一番苦功,彻底摸清了来龙去脉后,立即检举揭发。
这一招还真灵。
一天的劳动下来,杨坤龙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身子骨凭着平时的煅练到还没什么,可两只肩膀却承受不了,先是右肩痛,痛不及了换左肩,还只是第一天,两个肩膀就都受伤了。
下午收工时,熊才发还特对着杨坤龙道:“今天任务勉強算完成。不错,不错,明天继续加油嗬。”
收工后,杨坤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母亲心痛地抚摸着儿子红肿的肩膀,双眼不觉流下了泪水,默默地走进厨房为儿子准备晚饭去了。
晚饭杨坤龙感觉没什么胃口,就想早早睡觉休息,身子骨有点散了架似的,摸摸已经红肿了起来两个肩膀,他为明天有点担忧。
这时王盛华,王建俩人又来到了杨坤龙家。他俩知道杨坤龙调动了工作,去了砖窑厂。这可是强壮劳力去的地方,杨坤龙能吃得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