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对左宗棠很是钦佩,他也一直就想要练出一支强过李鸿章北洋系的军队,受到甲午战败的刺激,张之洞练兵之心更加火热。
辜鸿铭更清楚的是,练出一支强军,不只是张之洞想要证明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一样不输于李鸿章,最主要的是,他很想亲率他的大军同外敌浴血一战。
为了打造一支强军,张之洞可是下了很大的心血。
张之洞编练的湖广新军,确切地说应该叫做湖北新军,这是以张之洞从两江带回来的两营自强军基础上扩编的,现在总人数以有五千多。
甚至一向认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张之洞,在练兵上才用了完全西化的极端办法,他的新军要求兵员必须识字,还要动一些算数,然后训练中各种器材训练自不须说,还要有越壕爬坡等等西式训练法。
最主要的是,张之洞要求军营、营房必须整洁,这同滕毓藻的要求倒是有些相似。
只不过,这支新军现在让张之洞有些失望了,征讨自立军时就打的不尽人意,同汉口租界里的洋兵比起来,也似乎还缺少些精气神。
至于到底差在哪里,没人说得清楚。
现在,由于滕毓藻的出现,张之洞此时应该已经彻底打消了自己遍练出一支强军的念头,这对于张之洞这样一向争强好胜,不肯服人的人来说,是要下很大决心的。
辜鸿铭暗暗叹口气,“香帅,那咱们的新军又要如何?”
就好似想要把手上自己十分钟爱的东西尽快送出去,而又担心,自己在下一刻就会后悔,然后又会舍不得送给对方似的,张之洞挥挥手,带着一丝不舍说道。
“新军不建了,那些兵员滕兴甫看着合意就要,不合意就散掉吧,至于那些军官吗,也是同样,他不要的,老夫另行安置。”
张之洞又自言自语地说道道,“咱们自己培养的军官,都是学于日本,如今看来,日本人也没安着什么好心,自立军中的那些人就都是去了日本的。”
“而滕兴甫用的人都是《北洋武备学堂》和聂功亭前军随营学堂出身的人,他们都受教于德国人,不仅是这些人更让人放心,德国人在军事上也要强于日本。”
“德国人可是连不可一世的法国人都能打败的,也只有任用这些接受德国人军事教育思想的人,才能练出一支不属于列强的军队。”
辜鸿铭虽然也认为张之洞说得有理,他甚至也承认德国人在军事上,现在就是世界列强中最强的存在,可他对于张之洞这个“名师就应该一定教出高徒”的理论很不以为然。
辜鸿铭忍不住有些戏虐地反驳道,“香帅,你可不要忘了,滕兴甫这一次在京城齐化门外,没用了一个时辰,一战就火烧一万多德军,这是否能说明,德国人也并不一定就很强。”
张之洞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也不要忘了,滕兴甫还一战灭掉两万多日本人呢,怎么说日本人也更加不堪,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你总该听说过吧。”
逞口舌之利,很少有人能在张之洞面前讨得好去,辜鸿铭并不介意,而且辜鸿铭很理解张之洞此时的心情,不由又笑着说道。
“香帅,依学生看,不若留下咱们的新军,也好让他们看看前锋军是如何练兵的,这样,咱们的新军也能迅速提高他们的战斗力,至于那些留学日本的军官们,现在多防着一些,日后有机会再换掉也就是了。”
“不必。”
张之洞苦笑着说,“鸿铭,看起来这舍得二字伱还得多揣摩啊!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都舍了,也才干净、清净。”
辜鸿铭已经明白张之洞说的“得”是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香帅的意思是,太后会秋后算账?”
辜鸿铭又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可签署东南互保的人有这么多,而且各个都是手握重权的封疆之臣,她能动这些人?”张之洞苦苦一笑,“鸿铭,你虽生于南洋长于西洋,可也是熟读经史典籍的人,《论语·阳货篇》中孔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你总还记得。”
“这一次太后被洋人赶出了京城不说,连性命都险些丧于洋人之手,还是先有滕兴甫的学生吴子玉舍命相救,后又有滕兴甫的兵救驾及时,太后和皇上才得以幸免,何其狼狈也!”
“你认为这些,太后会忘记!”
“好在她还是一个懂得隐忍之人,现在是不会怎样,日后可就难说了。”
“虽然我们是因为朝廷纵容义和团,认为这是乱命,为了不使江南遭受战火殃及,为大清保全一份元气,为日后收拾乱摊子,才结成这个东南互保协议,或者也可以说是联盟。”
“可这划地自保,总归是在大义上有所亏欠,除非就此自立于朝廷之外,否则.”
看到辜鸿铭在他提到“自立于外”这句话后,似乎有有些意动,张之洞即使收住口。
“这也是李少荃早早摆脱了干系的原因,此刻,在朝廷那里,老夫也算上了岸,刘坤一虽然还在硬撑着,可他老迈多病,恐时不久矣,太后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他。”
辜鸿铭见张之洞即使收住话,虽有些失望,可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一个幕僚。
辜鸿铭微微点头又说道,“香帅的意思是,山东巡抚袁世凯和安徽王之春这两人,日后要有麻烦?”
张之洞摇摇头说道,“袁世凯应该也不会有麻烦,老夫估计,只有这个王之春日后要免不得受点委屈了。”
张之洞的话,让辜鸿铭很是诧异,不解地说道。
“香帅,袁世凯手握重兵,又距离京师近在咫尺,却坐视京师危急而不管不问,甚至对于要各地勤王的旨意都不理不睬,按理说,太后不是应该最记恨他吗?有滕兴甫在,难道还会怕他做乱吗?”
张之洞摇头道,“鸿铭,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袁世凯手握重兵,太后才不会轻易把他如何,不管有没有滕兴甫在,都不会把袁世凯怎样?”
“如今有了滕兴甫,袁世凯就更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之洞的话,很让人费解,辜鸿铭更是一头雾水。
张之洞微叹一声,幽幽说道,“这就是权谋之术,帝王之道,太后虽是女流,可深得其中精髓啊!”
张之洞又看向他手的那幅楹联,口中默默念着。
“滕兴甫,老夫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老夫已经尽力了,但愿你不要让老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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