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喊他十几年来,一直喊的那个熟悉的称呼。
“顾总,想必你就是那位办这场画展的青年画家,周景先生了吧?”季行渊今日也没同他计较称呼问题,笑容大方而温雅地说道。
“是,这场画展,我是专门为我此生最爱的那个人所办。这里面的每幅画,都代表了我对她,比画中的岁月还要深沉而长久的情意。”
顾景舟说着,深深地看向苏晓晓。
苏晓晓随即有些不自在地别了一下脸,没与他的眼神对视。
这个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别人感受的男人,当着别人老公的面说这种任性而直白的话,简直太不讲武德了。
幸好季行渊有绅士风度。
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当面跟他发生冲突,让大家都难堪。
不过,他是男人,他讲风度。
苏晓晓可不想讲这个风度。
而且,身为人妻,她知道,她也得在季行渊面前,正式表明下自己的态度。
这才是对他们的婚姻负责。
“顾总,这些画,确实都画得很传神,很有怀旧韵味,我很喜欢。不过,画终究是画,代替不了真实的生活,更代替不了鲜活的人。”
“人应该活在真实的生活里,活在每一个眼前与当下。”
“而不是活在永远不可能回去的过去与虚妄里,让自己越陷越深,给自己和身边人徒添庸扰。老公说,我说得对不对?”
苏晓晓语气温和,却句句犀利。
季行渊欣慰而赞赏地扬起狭长的眼尾,将她的腰往他身边揽紧了一些,干脆而宠溺地答道:“老婆说得对。”
顾景舟眸子微闪了下,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他以为,但凡是个有点心的女人,只要看到初恋专门为她用心绘制出来的,这九十九张怀念她的画作。
应该都会感动得眼泪哗啦,对他的爱意会瞬间重新起。
然而苏晓晓观看完这些画,却是一脸从容淡定,波澜不惊,而且还果决而直接地劝他放弃与她这段多年的感情。
真是个铁石心肠,抽身如虎的女人!
他以前真是大大低估了她。
活到快三十岁,顾景舟从没受过这样的打击,苏晓晓是第一个让他在感情这件事上,深深遭受到挫败感的女人。
他心里涌起一阵浓浓的失落与不甘。
暗暗缓了缓这份起伏不平的情绪后。
才淡笑着反驳:“我不认为你们刚才这番话正确,生活就是由每一个过去组成的。就像你们刚才说的这些话,此刻回头看,它们不也已成了过去?”
“还有这些画,它们看得见,摸得着,养眼,又养心,就是我最真实生活的一部分。”
“怎么能说是虚妄,是给自己徒添庸扰呢?”
“而且画这些画的时候,我能无比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如何被画中人所牵绕着。这种被她牵绕的感觉,让我觉得,觉得……”
顾景舟眸光柔情而痴恋,边说边凝视着墙上一幅苏晓晓穿着白大褂的背影画时,突然停了下来。
拧着眉头,表情有些痛苦地抬手捂着胸口。
“顾总,你怎么了?”
“顾景舟,你怎么了?”
季行渊和苏晓晓顿时都有些紧张地齐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