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让他的小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不至于被颠簸到。
“这孩子随了你,也认床。”顾长渊垂眸看着孩子睡着后令人着迷的小脸蛋儿,“昨天玩了一天,后半夜才睡,今儿又早起练功。这会儿终于困了。”
樱宁看着他抱着辞儿的模样, 忽然问:“以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候。”看到顾长渊默默点头,她接着说,“你也经常带他坐马车吗?”
“是的。”顾长渊顺手拿起一旁的折扇,轻轻摇晃着,给辞儿扇风,“辞儿两岁开始, 我便带着他骑马出门, 他累了就坐轿子马车。”
樱宁想象着前世顾长渊当太子时俊秀飞扬的模样,冷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犹如一个挂件,时时刻刻都拴在身上。
还有点帅。
她不由笑道:“真是辛苦你当爹又当妈了。”
“幸而只有他一个。”
“怪不得辞儿对你感情这么深,这么依赖你。”
“五岁之前他哪天都要念叨你几遍,再大一些就不念叨了。他会自己偷偷跑去西苑看你。”想到那时候的情形,虽然大部分都是痛苦和煎熬,但也有偶然而得的小小的愉快回忆。
樱宁想到一件事:“有时候他来,我看他身上脏兮兮的,怎么回事呢?我一直以为没人管他。”
“他七八岁的时候顽皮的很,一个错眼不见就下水爬树,跟着他的太监哪天不挨几顿板子。”顾长渊摇头,“也许他心底里以为,我不喜欢你, 不允许他去见你,所以总是偷偷摸摸的吧。也怪我, 那时候非要与你赌气, 不肯告诉辞儿, 他可以正大光明去看你, 不需要隔着门偷偷摸摸的。”
樱宁道:“你那时是恨我吧,不肯让我见辞儿。”
“我心里的确有这个赌气的念头,但从未真的阻拦辞儿见你。”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前世那痛苦的九年时光中,他们最对不起的便是辞儿。
辞儿在睡梦中咂摸了几下嘴巴,翻了个身,把脸蛋埋在顾长渊怀里,然后继续香甜的睡梦。
“你三哥现在如何了?”顾长渊打破沉寂,开口问道。
“不好。”
提到唐卿,樱宁的心情便觉得万分沉重,“我陆续找了不少号称神医的民间大夫来,药吃了无数,什么艾灸针灸的法子都用过了,吃了不少苦头,至今一无所获。三哥的腿依旧毫无知觉。”
虽然她一直试图鼓励唐卿,可连她自己也渐渐的失去了信心。
越来越多的大夫告诉她,唐卿的腿已经完全坏死,长时间的不动,腿还会逐渐萎缩。
不管心情如何,在行动上她决不会放弃。
整个李家也都不会放弃,爹娘兄嫂们都在想法设法的帮助唐卿, 希望他有站起来那一日。
马车行至玄武大道最繁华热闹之处,一个女子忽然冲出来,跪在了马车前。
车夫吓的紧急拉住马,马车一阵晃荡。
辞儿被惊醒,一脸茫然的坐起来揉眼睛:“爹爹,到宫里了吗?”
他睡迷糊了,醒来看到是爹爹,犹以为身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