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话语在沈睦辞耳边炸开,似乎刚才的炸弹剩余的威力全都炸在他面前,他脑中嗡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尉蓝看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怎么了,沈睦辞呆滞地摇头,找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沙哑地开口,嗓子像是被粘在一起,每说一个字就有撕扯的痛感。
“哥…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
沈枫长叹一口气,他倚靠着墙,目光看着紧闭的医疗室大门。
“已经送医疗室了。”
皇宫建立之时就考虑到了各种问题,有朝臣贵族开会的会议大厅,有贵女贵子开舞会的舞厅,有君主办公的房,有佣人士兵吃饭的食堂,有待客厅,有休息室……自然也有媲美小型医院的医疗室。
只是这个医疗室大多都是摆设,偶尔处理处理感冒擦伤的小事。上次使用就是沈枫汽车爆炸的那次,还有就是这次。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沈睦辞叹了口气冷静下来,边说边往外走,“徐才有说具体因为什么吗?”
“化验结果出来了,徐才发现他血液中含有吗\啡、苯环利定等成分,急忙过来问他是什么情况,推开门才发现他呼吸急促、胸闷气短、全身僵硬,立即推进医疗室了。”
尉蓝跟着走了两步,沈睦辞回过神来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褚言西进医疗室了我得回去看看,这边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全权处理。”
尉蓝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咬着唇点头,眼眸中闪烁着担心,但还是安慰他,“别着急,小一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睦辞点点头,他想微微笑一下回应,整张脸却僵硬地扯不出半点笑意。
他太担心那个人了,担心到他的身体、他的心神、他的灵魂都被那个人牵扯住,所有的情绪都被他调动。
我只想他平安,沈睦辞默默地想。
褚言西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疑惑地张望四周,手下是沙土碎石,抬头是漆黑的夜空闪烁着几点星光。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尘,他记得这个地方,当年虫族击落了他们的飞船后,他便掉到了这里。只是记忆中张牙舞爪的虫族并不存在,这里一片静寂倒像是都死干净了。
褚言西眯了眯眼睛思索着久远的记忆,循着记忆朝山洞走去。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是虚假还是真实,他都要去看看虫族女皇还在不在。
顺着他步履的方向望去,远处似有一座座小山,但褚言西知道这座石头砌成的小山中每一处洞口都有密密麻麻的虫子。
走至山洞前他抬起头,风吹过空荡的山洞演奏出呜呜的乐章,是献给战死的勇士的镇魂曲。继续往里走,山洞里布满了蜘蛛网,细小的沙石被风吹得到处跑,破碎的石缝间钻出几株杂草。
左转,穿过第一道门穴,两侧空旷的洞穴依稀可以回忆出昨日虫子在这里搬运虫卵。拐了几道弯之后褚言西来到了最后一道门前,内里黝黑得不见五指,似乎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在等待它的猎物入网。
都闯过一遍了还会怕第二次?
褚言西迈着步子走进去,漆黑的环境加大了他可视的难度。可丧尸也不都是白日来的,他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就睁大着眼睛观察四周。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洞穴正中央巨大的蛛网上趴伏着的蜘蛛,她通体灰黑色,脚上隐隐闪着钴蓝色。她安静地伏在那里,仿佛睡着了。
视线下移,她的网下躺着一个青年,稀碎的黑发遮住额头,他紧闭着眼,破碎的围巾露出他的鼻子。
褚言西握紧拳头慢慢地蹲了下来,他伸出手,一点一点扯掉挡住他脸庞的围巾露出那人样子。
他猛地站起来连连后退几步,黑暗隐去那人的面容,可那张脸却死死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永远也忘不了。
那是他,是二十七岁的他!
怎么会!
褚言西紧皱着眉头,罕见地迷茫之色充斥在他眼眸中。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都是假的,是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
是啊,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活过来……
褚言西慢慢呼出一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恢复了镇定,唯有眼眸深处闪过细碎的遗憾。
不管如何,他总是杀了虫族女皇的,这样便够了。
至于……
他抿了抿嘴唇,胸口闷闷的,很疼。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他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