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把手伸过来呀。”
我左右看了看,似乎没人留意到我们,我还在踟蹰,她便又催:“快些啦,我教你!”
我依样把手缩起来,递给了她。她用宽大的袖口把我的手遮住,这让我脸上突然红了起来。她的手粗糙又柔软,被她摸起来不知道为何心里却很痒痒。
她隔着袖子捏了捏我的两根手指:“这是四个小钱。”
她又换了几个地方捏了捏,“这是三钱,这是八钱,这个是一吊,这是二两。”
我生平第一次跟人做生意,扭捏得不行,一边听她讲话一边偷偷摸摸留意身边有没有人笑话我。当我发现大家都差不多在以这种形式交易时才稍稍放下点心,可是如此一来,她刚刚说过的话我又全然不记得了。
她反应过来:“哎呀,大爷你年纪轻轻,怎么面皮这么薄啊,南来北往的生意都是这么做的,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放不开呀。”
她说笑着抽出手,还不忘在我手背上拍一下。
我指着靴子:“我要一双这个吧!”
“好啊,手拿过来。”
“不了不了,你直说多少钱,我给你便是。”
她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要是乱说乱喊,你也给吗?
”
我嘟囔:“一双靴子也贵不到哪里去啊……”
她一叉腰:“怎么不贵?我这靴子外面是西川云锦织就而成,内衬西山大牛皮毛,冷天踏雪不湿脚,雨天行路不带泥,金贵的很呢!”
我吓一跳:“那我是买不起的了,打扰,打扰。”
她笑得更厉害,见我要走,一步跨过摊子把我拉住。
“问了价,却又不买,你想调戏我吗?”
我连连摆手:“怎么会?不敢,不敢!”
她把我拽到身边低声嘱咐:“在这条街上,议价不还可是坏了规矩,要被其他生意人打的。”
我“啊”了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啊。”
她冲我挤挤眼,“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才提醒你呀,要不然这会儿你不得趴到地上了。”
我懊丧得不行,只好问她:“你这靴子多少钱啊,我身上钱要是不够的话就托人去找人拿。”
她低声问我:“你穿多大脚呀?”
我低头看看:“我也说不准。”
她就蹲下握住我的脚比划,然后从摊子上拽了一双靴子过来。
“脱下来试试。”
她扶持我换上靴子,我来回走了几步,还跳了两下。
“没你说得那么神吧?”
她“哎呦”一声捂着肚子笑得坐在地上,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足足笑了大半天,才用小臂揩拭着泪花儿说:“不行了不行了,你这个人太好玩儿了,比放牛的傻小子还傻,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啊?”
我:“啊?”
她便又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旁边人群里忽然升起一阵喧哗,跟着就有生意人面色仓皇的夺路而逃。这姑娘一见叫了声不好:“白无常来了!快跑!”
我顺着她的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身材枯槁的男人带着几个家丁,在对沿街的商贩收着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