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却大手一挥。
“把银里银子都抬出来。”
“三奶奶,全部吗?”
“全部。”
“那……好吧。”王允明显的面色有些为难,他管着的苏家银行账目,在清楚不过苏家银行的钱,很多都投到了保宁堂二部里,余下也就几千两银子,并不是十分的富足,若是抬出来别人恐怕就看到了苏家银行的家底了。
不过他相信许绣忆。
许绣忆下了车,少卿,只见十几个伙计将一众人赶到了一个圈外,关大夫阿福等人十分吃力的扛着几个箱子出来,整整十个大箱子,每个看上去都十分沉,阿福等人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地上,许绣忆素手颇有气势的一抬:“开箱。”
十多个大箱子,凌乱堆叠的银子在日光下几乎要善瞎人的眼睛,还有一箱是金子,璀璨的颜色几乎让人目瞪口呆,他们以为钱都给许绣忆卷走了,没想到苏家银行居然有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是他们几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不夸张的说,这几十箱金银,足够将京城最繁华的街整一条都买下。
许绣忆看着众人的表情,眼底深处一丝不可察觉的轻松,走到众人面前:“不是说我把钱卷走了,不是说我吞了你们的银子,我这里有的是伙计,把你们手里的存款契拿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取多少银子,今天全都退给你们。”
她身后的几个伙计,目光都不敢看那些人,只怕许绣忆这一计若是失败,这些人嚷嚷着要退钱那就完了。
不过,半晌,鸦雀无声。
又过了半晌,有几个已经转身回去,剩下有几个人在那堆许绣忆抱歉:“三奶奶,是我们误会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再有半个月我那十两银子就可以拿到几顿饭钱了,我再等等来取,等等来取。”
其余人也纷纷如是说,一场风波,在众人纷纷散去之后终于平息下来,也有几个老古板非要取钱,那几百两银子不过是几个金元宝的事情,许绣忆叫伙计结算了给他们,如此一来,苏家银行守信诺之说,就传的更开了。
待得人都散光了,苏家银行内堂,苏李氏拼命喝茶压惊,苏锦业也是大喘着气,心有余悸。
“绣忆,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退给了他们,那势必还有更多的人来退钱,这里存的钱都不够了,我和你大哥都开始商量要不要把安承少送家晴丫头的鸡血玉兔子给当了。”
安承少,又是这个名字。
“绣忆,你到底为何和锦源闹成如此,我是不相信外头说的。”苏锦业转向许绣忆,问道。
许绣忆笑着摇摇头:“缘分尽了吧,对了大嫂,虽然暂时糊弄住了这些人,但是苏家银行长此以往下去只支出不收入也是不行的,我之前同你们说过的苏家银行后期就要开始借贷业务,大哥还记得吗?”
“记得,这几日唐梦也在着手做这件事,她已经谈成了一家了,用的一座古宅做抵押。”
“唐梦是个能干的人,陆续的就把这一块做起来,我们得赚钱。”
“哎,绣忆,我真是不大习惯你不来店里了,那个唐梦,人是聪明伶俐嘴巴也甜比起陆羽儿好不知道多少,可是……终归不及你的分毫。”
“大哥大嫂只是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对了大嫂,你可知道这是你什么时候送我的?”
拿出了金玉满堂,苏李氏看了一眼,道:“不是我送你的啊,我哪里有这样贵重的东西可以送你,以前的我和你大哥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
“那银玉说我说了是你送的。”
“你不记得是哪里来的了?”
“记不得,我原本是要留给银玉的,后来银玉说是你送的我就想着留个念想,只是我这几日努力记忆却都记不得你什么时候送过我这个,所以来问问。”
“难道,又是承少送你的。”开口的是苏锦业。
他喊安承少为承少,甚是亲昵,看来关系似乎不简单,这次,她们夫妇似乎也没有刻意要回避关于安承少的问题,许绣忆开口问道:“大哥,到底安承少是谁?”
苏锦业看着她,面色上稍稍有些为难,不过终究开了口,将她所知道的关于许绣忆和安承少的所有讲述了一遍。
包括许绣忆喝醉了同安承少一起散步。
还有安承少接受了保安堂和保宁堂对着干。
还有她在别院修养的时候安承少多次去看望她和她商谈保宁堂收购保安堂的事情云云。
这些,许绣忆居然都没有记忆。
“所以说,我和这个安承少照理说应该很熟?”
“其实绣忆,虽然承少不说但是你们可能……”
苏李氏要说什么却被苏锦业一个咳嗽打算,苏李氏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叫许绣忆不怎么明白的话。
“绣忆,有些事情,倒不如忘记了的好。”
*
有些事情,倒不如忘记了的好,为什么?若非经历了极痛极悲,为何要忘记?
回去的路上,许绣忆一路都在想苏李氏话中的意思,马车忽然停下,只听得赶车的车夫道:“小姐,三爷。”
许绣忆一怔,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苏锦源昨儿夜里在苏府门口等候许久的事情,原本以为同苏锦源再无必要相见,不过看来是不得不见,苏锦源是个极有韧性的人,除非见到她,不然肯定会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国公府上来。
“我先下车吧,你先回去,回头我自己叫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