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风依然继续吹着。
火把的火光摇曳，把田承嗣的苍白的脸，照射得又白又可怖。
副将盯着田承嗣那一张脸，心里有些发毛。
“主帅，那您觉得意下如何？”
他以为田承嗣生气他擅自提出出战的意见，于是不敢再言语，就只问了田承嗣要该如何应对。
田承嗣抬头看向城楼，发现原本已经攀爬到城楼的士兵，此时早已没了踪影。
他眸光一凝，吐出一个字，“撤退！”
“撤退？”副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撤退！”田承嗣重复了自己的一遍命令。
“是，主帅！”副将虽然对田承嗣临时撤退的军令颇有疑问，毕竟，城门已经洞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波猛攻再说。
说不定，可以将计就计，从城门攻入，拿下中城。
可是，田承嗣毕竟是他的上司，他不敢不从军令。
一千多名将士在收到田承嗣的命令后，开始收云梯，调转马头，悄声撤退。
躲在城门后的李豫，见田承嗣没有上当、且要逃跑，便让程大勇这个大嗓门，喊一嗓子。
程大勇得令，拿起双斧，跃上骏马，大喝一声：“生擒田承嗣，赏万户侯！”
正在撤退的叛军，听程大勇的这一声怒吼，瞬间哗然。
田承嗣骑在马上，见将士军心不稳，便咬牙抽出长刀，厉喝：“谁要是有胆子，就来取我项上人头！”
他这一声大吼，立即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将士，一个个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副将策马扬鞭，对着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狠狠地抽了几个长鞭，“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有序撤退！”
他这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喊杀声震天。
只见刚才明明黑漆漆一片，不见一个唐军的北大城门处，火光冲天，手举着火把的唐军一个个冲了出来，碾着叛军追。
“主帅，快跑！”副将见唐军来势汹汹，担心田承嗣重伤未愈，赶紧让他先走。
田承嗣后背本来就疼痛非常，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此时见唐军蜂拥而至，他不敢恋战，生怕唐军又有什么诡计，便策马快跑。
李豫第一个冲到前面，老远地就看见田承嗣的马，跑在了最前面。
他勒住马绳，转头程大勇说：“你掩护我，我去射杀那田承嗣！”
程大勇点头，立即叫几个骑术、武艺了得的护卫，紧紧护在李豫左右。
李豫在颠簸的马背上，拉开了三百石的弓。
和普通的将士不一样，他每次射出的箭，都是三根箭，这一次也是一样。
判断好田承嗣大致的运动轨迹后，他松开了弦。
嗖！
嗖！
嗖！
三支铁铸的利箭，在空中破空而去。
田承嗣只觉得后背再次传来刺心挠肝的疼痛，他勒紧马绳，意识逐渐模糊。
他能够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又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方才督战，他一直忍着。
现在背后又中了三箭，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马背上。
副将看见心惊大喊：“主帅！”
他刚要跑过去，把即将坠马的田承嗣拽到自己的马上，身后却突然传来士兵痛苦的惨叫声。
回头一看，竟然是唐军的骑兵已经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