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望着赵天佑,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天啊,我不是听错了吧?
从明万历四十六年起(1618年),努尔哈赤先后攻下抚顺、清河,又在萨尔浒之战中战胜十二万明军,接着又攻下沈阳、辽阳,并在浑河大战中击败戚家军余部,以及名将秦良玉率领的白杆兵。
一时之间,后金军所到之处,明军无不望风而逃,当世名将无人敢于再战。
若不是孙承宗、袁崇焕力挽狂澜,指挥明军先后获得宁远、宁锦两场大捷,如今辽东早已彻底丢了。
可即便如此,仅仅只过了两年,皇太极又挥军北上,发动眼下这场震惊大明的己巳之变,再次重创明军。
面对如此强劲对手,赵天佑竟敢当众立下军令状,声称下次与后金作战时,亲手带回一颗牛录额真首级?
难道你赵天佑以为,那牛录额真首级就像大白菜一样,随便一弯腰就能捡到?
另外,你赵天佑身为一名区区夜不收,竟敢当众顶撞游击将军,并且提出和对方对赌,赢了后还要对方道歉。
这样的事,除了疯子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出?
吴台麟早已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哆嗦。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一直指着赵天佑,好半天才喊出一声。
“大……大胆,竟敢以下犯上,如此当众冲撞本将!来人啊,立刻给我拿下!”
不等吴台麟身旁家丁所有动作,赵天佑立刻转过头去,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的表情虽然十分淡然,可眼中那股摄人的杀气,却令一众家丁身形一震,面面相觑起来。
这位杀神,可是手刃过多名白甲兵,还带回敌酋首级的存在啊!
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若是自己等就这样冲上去,会不会也和那个鞑子额真一样,当场报销呢?
赵天佑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吴台麟。
“吴将军,要说以下犯上,就算轮也轮不到我!
你也只是一个游击将军,却敢当众诋毁堂堂副总兵,难道这不叫以下犯上?”
说到这里,赵天佑环顾一眼在场军士,大声说道:
“众将士,你我都是大明军士,当知鞑子军战力如何。
赵将军为国为民,明知此去必死,仍然以八千偏师硬抗皇太极十万铁骑,虽百死其犹未悔,可谓是天日昭昭!
可如今,他尸骨未寒,却被人说成是逃跑将军!
众将士,如此之事换作你我,天佑想问问诸位,你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场上军士无不眼含恻隐之情,最后都默默低下了头。
“你,你……”
赵天佑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听得吴台麟浑身颤抖,一直用手指着他,但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初刚见到赵天佑时,立刻将其拿下,也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
他更后悔的是,刚刚随口讥讽赵率教那句话。
这句话一说出,不但此人豁出命去与自己对赌,还让他得罪了张春,实在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赵天佑霍得一下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台麟。
“吴将军,为了证明这颗首级来历,我不但拿出这些信和令牌,还有那名牛录额真一身铠甲。如此铁证之下,你非但不去核实,反而一味坚称我是逃兵,还拿我家将军之事指桑骂槐。
你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我虽只是一个小小夜不收,但却带回一颗鞑子额真首级,可你贵为堂堂游击将军,自打从军以来,可曾带回这样一颗敌酋首级……”
噗!
不等赵天佑把话说完,吴台麟早已仰面朝天,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形在马背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