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心皆是受到了重创。
直到这一刻,帝尘才无比清晰地认清这一点。
他终究,还是把邈邈看的太坚强了。
对于一切都刚刚开始适应、一切都刚刚经历的孩子来说,眼下的很多状况都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
怕是在地窖的时候,也将他吓坏了。
但是邈邈却一直在靠自己慢慢消化。
这是很坚强,很值得让他这个为人父母欣慰,也曾让他心疼,但是没有哪一刻,让帝尘把这三种复杂的情绪全都集中到了一起。
似乎有人在他的心头浇了一罐浓烈的酒,辛辣入喉,但是又有甘甜,可那甘甜稍有回味,又终究也泛了苦涩。
但再辛辣,也入了喉。
他只能咽下去。
但同时,他又偏偏不是那种会让喝酒成为刺激自己咽喉,俄入世给自己带来痛快和爽感的人。
他的一切,都要努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黄公公见他们不说话,早已生疑。
最近两天邈邈总是出神的反常,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所以今天忙完了昌裕帝那边的上药的事情,他就赶紧去找了邈邈,生怕这张底牌出了什么岔子。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在房间!
黄公公这怎么
还能忍得了,顿时就急了,问了一路人都说没见过邈邈,他这才来到了这边偏僻静的水井处。
但是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他和一个面生的太监在一起。
主要是那种姿势太亲昵了。
黄公公也算是昌裕帝身边的老人,那也是从一个小太监逐渐成长起来的。
自然是阅人无数,眼下邈邈和这个太监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他能看出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在这陌生的昌国皇宫里,还能有谁和邈邈关系不一般?
只是一刹那,他的嘴唇就微微抖动,像是想到了顶顶不得了的关系,黄公公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然后便是连走带跑的,想要迅速往外退去。
他是要去喊人!
帝尘看破了他的意图,猛地拔动双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黄公公的嘴巴捂住。
而他的那张脸,便是让人看一眼,再不能忘。
黄公公记得他。
以前在乾清宫,这个太监干活不利索,他还生过气,指责过他。
但是当时昌裕帝那边有事情要忙,他来不及去做那些事情,只能就此把他放了过去!
瞬间!
他又迅速想到那张在邈邈床下发现的纸条。
那个纸条……
也是这个人写的吧……
现在仔细看,确实和邈邈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种气质,看上去像是青山冰雪一样的清冷逼人。
怎么看怎么带着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冷傲。
那种气质,是散发在骨子里的。
越看越觉得这种人其实非常特殊。
因为他们的气质和样貌,都属于万里挑一。
所以会让人过目不忘。
但此刻,黄公公并没有任何去琢磨他的想法了,他只是在琢磨自己的性命,总觉得自己看到这个男人,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和邈邈的关系后,他好像就活不长了。
这种活不长,甚至只是在须臾之间。
而此刻,帝尘的手已经和他想的差不多,直接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帝尘的手很有力道,这是一双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手。
先不用任何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