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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城大事

1985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我们要回老家去了。尽管回老家并不一定能带给我们好日子,但是想回家的念头每个人都有。

我坐在河边,百无聊赖地踢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溅起一朵朵水花,邻居小伙伴坐在我身边的石头上,也在踢着河水,眼睛红红的:“你们干嘛要走啊?在这里多好,有山有水的,不好玩吗?你回去之后还能记得我吗?”

“一定会记得你的,咱们谁也不能忘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伸出手,我们拉了一个勾。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忘了小伙伴叫什么了,只记得她姓王。看看,人是多么容易遗忘过去的物种。

分别时刻总是很容易到来,一眨眼,我们到了回家的日子,带了很多东西,每一样都舍不得丢弃。我拉着弟弟站在一旁看装箱,弟弟才五岁,懵懵懂懂地问:“姐姐姐姐,他们拿我们家的东西去干嘛?”一边说一边哭。

“傻蛋,我们要回老家去了,东西要带回去的。”我心里骂他,小傻瓜,不就比我长得好看吗?哼!

“老家是什么?”

“老家,就是我们以后要住很久的地方。”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去臭老家。”

弟弟嚎啕大哭,哭的是对于未知老家的惧怕。我也舍不得离开这住了十年的地方,是的,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读,今年十岁了。我舍不得同学们,舍不得这入夜后让我惧怕的茶山,舍不得给了我许多知识的图馆,舍不得所有的一切!

可惜回家不会以我和弟弟的意见为主导,我们还是踏上了归途,遗憾的是爸爸暂时还没得回来呢。

在船上颠簸了几天,终于踏在了老家的土地上。

伯父来码头接了我们母子仨人,他和爸爸有点像,又不是很像,比我爸高大,眼睛炯炯有神,头发向后梳着,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上衣,一条黑色粗布裤子,脚蹬一双塑料凉鞋。大老远就哈哈笑着:“平安回来了就好,路上辛苦了,快点回家休息。”

“是啊,到家了真好,晕船都吃不下饭,我和孩子们吐了好多次呢。”妈妈微笑着说。

晕船真的很痛苦,一坐起来天旋地转,吐个没完,而且坐了好几天船就去了一次甲板上,茫茫大海上,海天一色,海鸥在船边盘旋,海里不时有鱼儿跃起,风景如画,可惜我晕船,看了一会儿赶紧跑回舱房里躺着。

以前没有车往茶场那边去,回一趟老家并不容易,得坐船在海上漂流好几天,挺遭罪的,现在条条大路通茶场了,也有飞机直飞目的地,我却还没能力回到梦中的地方。

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们跟着大伯父进了一条巷子,这个大家庭就一起挤在巷子里第三间公租屋里,我们怯生生地进了屋里,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我依稀记得她好像是小姑妈,小声叫了一句:“姑妈。”

“我不是姑妈哦。”女子微笑着。

我有点窘迫:“那你是……?”

妈妈也有点诧异:“那你是小婶?”

我想起来了,小叔已经娶了老婆了,也就是我妈的妯娌。而小姑妈也已经嫁为人妇了。我更不好意思了,讷讷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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