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渊谷呆了几天,出门都是沁霜陪着,偶尔能遇见几个妖怪,它们在那夜之后基本都维持着人类形态,遇见沁霜后,要么礼节周到的问安,要么提前退开;搞得好像他和沁霜才是什么怪物一样,只少数几个还是妖兽形态,沁霜说是因为它们妖力低下,没法维持人形的缘故。
直到第二个月圆之夜到来时,吴侓才又见识了这些人皮兽心的怪物们的嘴脸,与初来时的那晚一样;
赤渊谷哀声震天,而他越来越灵敏的感官如置身其中。
沁霜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在院外布了一圈结界,防止哪个不长眼的畜牲进来伤了她的欢儿,在院子里唤了几声也没听见她“欢儿”应声,不放心的进屋查看,却发现“欢儿”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细听约莫是:
“二二得四,二三得六,二四得八…”
“风!你咆哮吧!咆哮吧!尽力地咆哮吧!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候…”
“……”
都是她听不懂的东西,她担忧地推了推吴侓:“欢儿,你念什么经啊?原子分子又是谁啊!”
吴侓现在特别讨厌妖怪,虽然知道沁霜生于霜雪之精,没有月圆之夜的变态嗜好,但是就是连带着她也恶心。
他目眦欲裂,一把推开沁霜,大笑:“什么欢儿愁儿的,死婆娘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早不知道烂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看清楚了吗?我—不—是—你—儿—子!”
癫狂之态不亚于发狂后的沁霜。
吴侓说出这些话以后心里突然畅快不少,作死的后果不是没想到,就是莫名地想发泄;
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墨渊谷里一众妖魔鬼怪早就身首分离了,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没有锋芒对外,只能折磨自己。
果不其然,沁霜一阵迷惘无措后,面目又变得狰狞可怕;
他复又被扎成了蜂窝煤,被晾在院外树杈上。
伤势严重,很快就晕过去了,耳边的声音渐渐变淡,总算是解脱了!
这晚他受伤格外严重,到了第三天才完全愈合,醒来后就有些后悔月圆夜的冲动;
他也不是受虐狂,为什么会作这种死;想来大概是受赤渊谷妖障的影响,自己在月圆之夜也会格外不理智。
遂下定决心一定要逃走。
之后吴侓想办法安抚好沁霜的情绪,他又成了人家的“欢儿”。
经过几次试探,他发现自己只要离开沁霜五丈远的距离,都会被沁霜找到并捉回去,而且自己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沁霜都会发现。
这样一来,自己逃跑不可能,自杀不可能,好处是同样不会被其他怪物伤害。
再后来发现自己右臂有一枚雪花状的红色胎记,只要离开沁霜一段距离,这枚胎记就会发亮;大约是沁霜给自己刻上的妖印,一方面,防止他逃跑,一方面防止他落到恶妖口里。
“真是疯得可以,控制欲这么强。”看着右臂的雪花印,吴侓使劲挠了几下;
他今天突发奇想想要吃烤兔子,他那便宜“娘亲”便带着他一同捉兔子,谁知他一惊一乍,又不会隐匿行踪,吓得猎物不敢靠近;沁霜不得不叫他一边儿去;这样他才能安心离了看管,往远一点的山谷腹地走走;
沁霜是个暴力狂,也是自己的靠山,他可以放心大胆的随处闲逛,其他妖怪被沁霜“警告”过,都不敢靠近自己,远远躲开。安心地找了块干净的草坪躺了下来,望着远处的妖障出神: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正想着,他突然就警觉起来,清清楚楚地听见不远处有呼吸声,有一道目光不远不近地凝视着他。
手上的霜雪印没有消失,不是沁霜,那会是谁?
他撇眼望过去,风吹过,有一簇黑羽从一处土坡后隆起,黑羽毛色极其熟悉,他记得是妖障里见过的一个鸟妖;还没有到月圆之夜,它仍然是兽形态,说明妖力不高。
为什么不怕沁霜扎死它,跑来窥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