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馨看了他一眼，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适时地拿过了酒壶，分别斟满了两个酒杯，然后才笑着开口道：“就按世子说的，叫云淡、风轻吧！这两个名字也挺好记的。”
溶月、淡风……哦不，现在是云淡、风轻了。
她俩一听这话，忙恭敬地上前行礼，口中称谢道：“奴婢云淡、奴婢风轻谢世子爷赐名。”
顾安澜见她们如此善解人意，脸上的尴尬也跟着少了些，心里不由地对这位知情识趣的夫人多了几分好感。
到底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姑娘，处理事情仿佛就春风拂面一样，不会让人有半点的不自在。
凭良心说，就算他心里的装的那个人是蒋清柔，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杨馨远比蒋清柔更能胜任卫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
又迟疑了一会儿，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主动拿起酒杯，开口道：“请夫人与吾共饮一杯合卺酒，自此永结同心，甘苦与共到白头。”
这一刻，他想得十分明白。
娶了杨馨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若是对她置之不理，别说杨家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毕竟，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舍弃蒋清漓，是因为他听过太多次蒋清柔哭诉她的嫡妹苛待讥讽于她，导致他对蒋清漓产生不喜的同时，心里
也对她生出了几分防备心理。
可杨馨与蒋清漓完全不同，她与柔妹妹不熟，也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应该不会刻意针对柔妹妹。
如父亲所说，他毕竟是卫国公府的继承人，自然要以家族的将来为重，有杨馨这样一个出身高贵，又行事周全的夫人，显然对他是十分有利的。
虽然他已经将情爱给了柔妹妹，但是至少，他可以将尊敬和爱重给予杨馨。
只要杨馨能一直这样安分守己的，哪怕是没有恩爱情义，他也愿意同她甘苦与共，白首到老。
这样，也勉强算得上公平了吧？
杨馨也端起了酒杯。
她的嘴角噙着浅笑，未绾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她如玉的脸庞有一种宁静平和的美丽。
顾安澜看得一阵恍惚。
其实那些同僚说得也没有错……他真是上辈子积攒了天大的好运道，这辈子才能同时拥有两个如此完美的妻子。
杨馨轻启红唇，柔声开口道：“喝了合卺酒，愿世子与柔妹妹……锦帐情缱绻，月圆花好……”
顾安澜看她这副情态，心底一瞬间仿佛被针扎了一样，他急忙开口道：“不必如此……”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不必如此……然后呢？
他总不能说自己会留下来陪她，做不到的事情，何必承诺呢？
白白惹人伤感。
可他
真的见不得她如此怅然，还要强装坚强。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眼看着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却因为自己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他的心里也不落忍。
杨馨眼底含着泪，脸上却满是笑意，她说：“世子，没关系的，馨很早就听过世子与柔妹妹之间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就想……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拥有如此纯粹的感情就好了。惠阳长公主去我家提亲时，我祖父母、爹爹和娘亲都不同意我嫁过来，他们都觉得世子既然有柔妹妹了，眼中肯定就看不到我了。是我坚持……我想着，没有关系，哪怕我就是一辈子当个旁观者，但只要能离世子更近一些……馨就满足了。”
一段话说得声情并茂，含蓄中透着大胆，将一个姑娘家心底隐藏的爱慕表达得淋漓尽致。
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对自己倾诉衷肠，却无动于衷的吧？
顾安澜自然也不会例外。
且杨馨的话也提醒他了，不是她非要插足他和蒋清柔的感情，而是他的娘亲主动上门提的亲。
说句不中听的，他的娘亲这些年顺意惯了，若是她看中了杨馨，杨国公府却不肯答应，说不定她会闹一个天翻地覆的。
杨馨也是逼不得已的，走到这一步，她心里应该也很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