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背负着灭门血案之人,自然知道什么叫一命还一命。即便那时你在朝堂功高盖主,呼风唤雨,我也会杀之而后快。你尽可想办法除掉我,只要我活一日,就不会让皇上白死。”
季玉深眉头微蹙,看着苏幼仪倔强的面容,忽然意识到什么。
“若你真的想杀我为皇上报仇,大可不必告诉我。只怕你今日和我说这些,不是怕皇上有个好歹,而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治疗时疫的线索吧?”
苏幼仪一时语塞,她便知道自己瞒不过季玉深。
从小到大,她再聪明,季玉深也一直是运筹帷幄的那个人,总能将她的心思也统算在内。
她不过心思一动司马当成,没想到季玉深还是猜测出了她的想法。
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有能治疗时疫的法子?
苏幼仪道:“难道你真的有?”
季玉深顿了顿,微微转过身,“没有。”
苏幼仪的脸刹时失望垂下。
沉默片刻。
季玉深回首,“你真的爱上他了么?”
他不想看见苏幼仪那张失望的脸,那对他而言,比凌迟处死还要令人难过。
苏幼仪哂笑,“若有个人毫无保留地照顾你、保护
你多年,对你百依百顺,你难道能做到无情无义么?”
她忽然想到李梓月,这才发觉自己的话不妥当。
李梓月何尝不是百依百顺地照顾了季玉深多年?
可季玉深就连对他亲生的儿子李千越,都没有父子之情。
季玉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是啊,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陪伴你的,终究是他。他待后宫素来冷面无情,唯独待你多情,难怪你会爱上他。”
苏幼仪道:“若李梓月不是李阁老的女儿,你也会爱上她的。”
季玉深没有说话,男子和女子不同,他知道自己爱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不会因为照顾和被爱就改变心性。
是他忘了,苏幼仪是个果断干脆的人,当初自己为了接近李阁老上演那一出抛弃的戏码,早就让苏幼仪对他再无爱意了。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自己放弃了苏幼仪。
“现在再来评判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李梓月是李阁老的女儿,这就注定了我待她不会有真的情意。而皇上……”
季玉深道:“我也想成全你,可我首先要成全自己。”
他拱手一礼,飞快地退了出去。
苏幼
仪仍然站在花丛当中,对他最后那句话颇为不解。
什么叫成全她,又是什么叫成全他自己?
……
“皇兄,你……”
雍亲王也被隔绝在外,数日未曾进宫见皇上。
他知道皇上染上了时疫病重不起,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在他记忆中一向康健威武不凡的皇兄,竟然一下子成了面色苍白的病人。
他是连风寒都极少得的人,怎么会忽然染上了时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