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看手里的奏折,他专注做什么事的不喜欢被打扰,比如眼下手里这封奏折,他看了一半就必须看完再和季玉深谈旁的事。
除非有急事,可看季玉深的模样也不像急事。
他知道皇上这个习惯,便坐着慢慢抿了一口茶,静静等着皇上看完那封奏折。
好一会儿,皇上终于抬起头来,“你来找朕什么事?”
“为李嫔娘娘的事。”
皇上好似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一点儿也不吃惊,只淡淡道:“李嫔在后宫装神弄鬼意图陷害嫔妃,罪证确凿。朕虽不忍,无奈皇后才是后宫之主,朕不得不凭她禀公办事。”
季玉深点点头,也不争执,“那皇上认为李嫔此罪该受罚多久,何时才能复位?”
皇上沉默了片刻。
李嫔刚刚才被降位,他暂时还没有考虑到复位的事情。
他反问季玉深,“那季卿以为她该何时复位?”
季玉深道:“臣以为,不急。”
皇上打量他一眼,好一会儿淡淡笑道:“这只怕不是李阁老的意思,他昨日还在朝上劝朕顾惜二皇子,不可太过斥责皇子的生母。这宫里皇子的生母除了李嫔就是皇后,皇后身
为国母朕自然不会动她。”
可李嫔到底是妾妃,李阁老拿什么把她和正宫皇后相提并论?
季玉深点点头,“岳父大人的意思如皇上所料,且他打算发动更多朝臣劝说皇上,让皇上迫于压力不得不将李嫔复位,还说至多两个月。”
“两个月?”
皇上不恼反笑,“李阁老给的时限果真宽容,朕应该感激才是。”
季玉深道:“后宫嫔妃升降起落是皇上圣心独.裁之事,臣以为皇上想让她是李嫔就是李嫔,想让她是贤妃就是贤妃。至于李阁老那处,臣有一计,请皇上定夺。”
皇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不禁翘了嘴角,“说罢。”
……
季玉深离开御房之后,高奇寿明显察觉到皇上的心情颇好。
他忽想起早上去摘星阁又去了咸福宫的事,便把事情一一禀告给皇上,连带江贵人的气恼怨妒说的一字不落。
原以为皇上会夸赞他做得好,不想皇上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他一眼。
高奇寿心道不好,噗通一声迅速跪下,额上冷汗直冒。
皇上不悦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高奇寿一脸委屈,“奴才以为皇上希望昭贵人
和江贵人为敌,都是奴才不懂事儿,奴才该死!”
他在皇上身边那么久,很少遇到猜错皇上心思的时候,这样下跪磕头请罪的事情,上一次还是在他年轻的时候。
皇上想到苏幼仪,想到她既敢“捉鬼”也敢把矛头指向贤妃,还有才智利用惠妃让贤妃彻底放松警惕留下把柄。
这样胆大心细的人,江贵人那种草包大概也伤不到她吧?
饶是如此,他还是不希望再为她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