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对赫连瑾来说,好得出乎他的意料。赫连瑾顿时松了口气,原本支撑着他的那股心气,也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精神有些萎靡,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待在这里,寻求解蛊的法子么?”
赫连瑾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这个想法或许也不错。尽管见效可能缓慢,但至少如此一来,柳执初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柳执初却是摇头:“不。赫连瑾,现在事态紧急,我们必须找个更好、更快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阻止你身上的毒性发作才行。”
赫连瑾蹙眉:“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要去南疆!”柳执初沉声,声音一字一顿,“我一定要去南疆。许多问题,唯有去南疆一趟才能解决。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赫连瑾静静看着柳执初,心往下微微沉了沉。
柳执初这个人,平时看着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她的心志却远远比常人要坚定。凡是被她认准了的事情,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无论手段、无论难易。
要想让她改变主意,
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赫连瑾皱了皱眉,问:“所以,你是要跟云庭一起去南疆了?”
“对。”柳执初颔首,“我对南疆不熟,几乎是一窍不通。和云庭阿哥在一起,对我来说便是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有利无害。”
原来如此。这个想法,倒也算是合理。赫连瑾微微颔首,心底却有着隐约的顾虑和不快。
且不说云庭对柳执初的保护太过苛刻,就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夫君,都被排除在云庭的羽翼之外。光是柳执初要长久离开赫连皇朝,有很长一段时日无法见到她的可能,便让赫连瑾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赫连瑾几乎没有犹豫,便直接道:“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柳执初一怔,“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去南疆?”
赫连瑾颔首:“不错。”
柳执初神色微微一凝,皱着眉头道:“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赫连瑾,你知道南疆是什么地方吗?你又知不知道,眼下南疆的局面如何?”
她一个人去南疆,已经是冒着绝大的风险了。何况她的身份还是公主,被云思母女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柳执初的反
应倒是淡定,淡定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回南疆才行。”
“柳执初!”赫连瑾微怒,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柳执初看着赫连瑾,看见他眼底写满关怀和不安。她心里暖热了下,知道赫连瑾是在担心自己。
然而,这世上岂有只能让赫连瑾担忧她,她却无法为赫连瑾做些什么的道理。柳执初心底堵了堵,故意若无其事地冷笑:“赫连瑾,你跟我一起去做什么。难道是觊觎我南疆的蛊术秘诀,想据为己有不成?”
“……”赫连瑾瞬间沉默下来。他怔愣地看了柳执初一会,忍不住问,“柳执初,你说什么?”
“我说,你莫非是想要觊觎我们南疆的不传之秘?”柳执初大声重复了一遍,“若非如此,你为什么要坚持跟我一起去南疆。”
“柳执初你!”赫连瑾瞬间恼怒。他冷冷地看了柳执初半晌,沉声,“不要胡言乱语。我心里清楚,你定然不是这样想的。”
“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又知道了?”柳执初反唇相讥,“赫连瑾,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说白了,你的所
思所想,不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和你已经毫不相干,我这就走了!”
不等说完,柳执初一甩手,急匆匆地离开了赫连瑾的院子。她走得很急,似乎是生怕赫连瑾追上来一般。赫连瑾眸光暗沉地看了柳执初的背影半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原本是伸出去的,此时却缓缓放下了。良久良久,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
从正院离开后,柳执初心里也是打突。她仔细想想自己方才说出的那些话,一时间也有些后悔,恨不得狠狠咬一咬自己的舌头。
方才有些话,原本是不必说得那么决绝的。她又是为什么,非得要跟赫连瑾说出那么不靠谱的话不可呢?
柳执初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懊悔当中。如果再有一次遣词造句的机会,她一定会用更温和的方式,在赫连瑾面前把自己的意思说个清楚,却不会再说得像刚才那样,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了。
何况以赫连瑾的性格,应该是已经把她的话当真了吧。若是他从今往后,反而记恨了她……柳执初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她恨不得回到一炷香之前,揪住刚才那个满
嘴胡吣的自己狠狠打一顿。然而事已至此,再想什么也都晚了。
柳执初懊悔地回了房间,脸色难看得要命。罢了,她现在是拿不出什么补偿方才那些事情的法子了。不如就在这里等着云庭的回信,直接跟云庭回南疆算了。
打定了主意,柳执初开始等云庭的回答。谁知她在房间里左等右等,却始终都没能等到云庭的回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云庭不是那种收到消息却不肯恢复的不靠谱之人啊。柳执初实在按不下心底的忐忑,扬声叫了一嗓子:“秋莲!”
秋莲闻声打了帘子,从外头过来:“夫人,您请吩咐。”
柳执初想了想,没有把自己的真实目的直接说出去,而是含糊地告诉秋莲:“我先前去正院的时候。曾经吩咐过正院里的暗卫做事。那个暗卫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秋莲,你帮我查查那个暗卫现在在什么地方,可好?”
“好的,夫人您稍等。”秋莲不疑有他,答应一声,便转身出了门。半个时辰后,秋莲回来,皱着眉头告诉柳执初:“夫人,府中到处都已找遍,没人看见那个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