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薄,早夭之相。
这几乎是九州天下,几大王朝之中,历代太子体会最深刻的一句话。
即便是真在早早确立的太子之位上兢兢业业许多年,登临大位以后,也往往天不甲年。
这或许就是鼎盛的帝王,早早立下太子之位的诅咒。
同样也是一种近乎于必然的结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太子之位这样一个近乎于被所有人举在天上,放在眼皮底下的位置,可以说是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尤其是那些已经成年以后的太子,而他们的帝尊还在鼎盛春秋之时,那就更是让这个位置,只是成为了一個摆设,一个后继有人的标志,一个国家稳定的必需品。
至于未来到底会不会是这个‘太子’即位,那又有什么所谓?
所以在中原之地的七大王朝中,太子这个位置,要么不确立,要么确立了以后,就是公认的祸源。
除非是帝位更迭之时,太子位置确认,而且帝尊为后继者开始铺设朝堂的道路。
不然太子之位在其他的情况下,就只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玉玺图章。
这也导致了,太子之位久居之人,几乎都会心境失常,往往都会是动乱的根源。
而如今盛朝的这位太子,也已经在这个位置上,足足有四十年的时间了。
自从他作为玄帝的嫡次子,十五岁被册立为太子,到如今五十有五,若是寻常的天下,也已经开始步入花甲之年,就算是即位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可是在如今的这样的修行天下,他却还不过是刚刚步入人生的青春韶华年月。
以盛朝的资源,光是堆也可以把一个平庸之辈,堆进月境之中,更何况帝李宗室,本身就不会有这等资质劣等之辈。
太子李嗣谦更是早早就已经迈入了月境,他主修儒家,兼修兵家,亦是两道之上颇有建树,若非是位高难离,恐怕放在外间,也已经是一尊统领一方军政的封疆大吏。
然而此刻在东宫之中,这位太子李嗣谦,却是眉宇间阴霾一片,看着手中的一封信,心神震荡。
...
“可惜了,对方不接招。”
“不动就天下无敌,太可惜了...”
一座幽深的庭院之内,一人低声自语,似乎又是在与他人交流。
“不过也算是完成了既定的目标,世家门阀已经彻底如惊弓之鸟了。”
“那么他们就会更加不惜一切代价。”
“而这代价,足够让...许多观望之人,也忍不住下场!”
片刻之后,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答案,那人站起身来,月光渐渐落下,将他的面容照得光耀四射,却在惨白之中,隐隐透露出了一丝阴郁晦暗。
...
东宫之中,依旧寂静,哪怕是在房这等重地,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当了四十年的太子,李嗣谦固然没有直接掌握什么太多的权柄,可是东宫内部的一举一动,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到底是一座王朝的太子,能够调用的资源,哪怕是分出去一点一滴,也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
更别说,在这个位置上,就足够影响很多的事情,自然有各方势力主动靠上去。
虽然当代的玄帝意向不明,对于当今的太子也有一些打压举措,但是都在一定的范围内,并没有太过分,似乎只是春秋鼎盛的帝王,对于威胁的习惯性动作。
所以这位太子的未来也不是一片灰暗,是颇有几分继承大统希望的,加上儒家本来就讲究名正言顺,嫡庶之分。
是以东宫虽然不怎么动作,可实际上集聚的力量也并不简单。
至少太子李嗣谦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软弱恭顺,甚至在不知不觉当中,还拉拢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在宗室之中作为帮手,以及某些事情上不好他出面的明面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