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日,晚上点25分,大雨转小雨。
荷花苑小区的门口停着一辆没有拉响警笛的警车。
荷花苑虽然在南浔市区新城区,但却是新城区为数不多的步梯6层的老式楼房。
抬头望去,拱门上已经退色的小区名字仿佛也在流着黑色的汗水。
小区门口处一把旧衣物垫着的椅子和一把已经风化褪色的某品牌饮料遮阳伞,不见门卫大爷的身影。
“翟队,进去吧,总要面对的”杨英俊知道向死者家属通知死讯的那种痛苦。
“嗯,等下你来说。”翟峰像是正等这句话一样快速启动了汽车,完全不给杨英俊反驳的机会。
“翟队,你好歹是前辈,严格说也算是我的师傅,我伟大的引路人啊,怎么这样的,一点都没有作为一个前辈该有的担当吧”杨英俊一直努力的想改变这个因为自己多嘴招来的“任务”。
翟峰完全没有理会,全神贯注的仔细找着单元楼,在3单元附近停好后,径直下了车。
潮湿的水泥台阶,黑的发亮。转角的楼梯灯需要特意制造声音才能发出昏黄的微光,各式各样的小广告贴随处可见。
好在李惠兰家只是在2楼,杨英俊想伸手敲门,却犹豫的停留在半空。
“咚咚咚,咚咚咚”翟峰从他身后伸手敲响了红色防盗门。
静等片刻,没有动静,杨英俊又快速的敲了两下并问道:“你好,有人在家吗?”
见还是没有动静,杨英俊皱着眉头回头问翟峰;“会不会没人在家啊”
翟峰掏出手机拨通卷宗上的号码,杨英俊立马明白过来,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
“有声音哎,有手机的铃声。”
翟峰也把头贴近听了一阵,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挂断也没人接听,翟峰又打一边还是一样的情况。
“咚咚咚咚咚咚”翟峰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突然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对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大骂的声音:“吵什么吵,家里死人了啊这么急...”
等门完全打开,那女人楞了片刻,看杨英俊穿着警服,马上变的笑盈盈的:“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不好意思。”
“砰”的那女人快速的关上了门,一秒钟不到又缓缓打开,女人走出来,伸长脖子小声打听着:“警察同志,这家人范什么事啦,那个骚狐狸又干嘛了?”
“你知道这家,有人在家吗”杨英俊像是抓住希望一般期待的问道。
那女人摇摇头:“不知道,这家就住着一对母女,老的叫李惠兰,小的叫李悲歌,两个都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呢!”
“可是打她手机会响啊,她出门没带手机吗”杨英俊摸摸头嘀咕着。
“说不定又在勾搭哪个野男人,没脸见人呢”那女人听后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
“哦,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她家又遭小偷了,她回家刚好撞见,她被小偷挟持着,不能开门”女人意识到是在跟警察讲话后,突然调转腔调一脸神秘的提出猜想。
“什么叫又遭小偷”翟峰立刻警觉起来。
“对呀,就一个多礼拜前,就在楼梯口我看见她追着什么人大喊着:“抓小偷,抓小偷...之类的话。兴许是那次小偷没偷到手,又来了?”女人又模有样的讲述着。
翟峰又敲了一阵门,打了两边电话。愈发的感觉里面不寻常。
两人一起使劲踹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酒臭味扑面而来,屋里黑暗一片。
打开灯的瞬间,才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趴着一个穿着黑色吊带的女人,地上还有一滩血和酒的混合物。
对门的女人也跟着进来,看着这场景捂着嘴惊呼道:“死...死人了,死人了!”
翟峰屏住呼吸谨慎的走近探了探脖颈处,松了口气。
“快叫120。”
等救护车的时间,翟峰在客厅里扫视一圈。
茶几和地上满是空酒瓶,茶几上还有几个已经吃过的泡面桶,有的已经发霉变质,招的苍蝇满屋飞。
“啧啧啧,真是邋遢。”对面的女人脚下一边躲着空酒瓶,一边在屋里转悠着。
饮水机里一滴水都没有,电视柜下面的几盆绿植也已经干枯发黄。
旁边还有一个倒扣下来的相框,里面是死者和沙发上女人的合照,看面容应该是近一两年才照的,死者开心的比着“耶”的手势,旁边的女人却戴着墨镜,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沙发上这个女人虽然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但是也不难看出她就是卷宗上的那个李惠兰。
对面的女人似乎对进门角柜上,黑色模特展示架上的一堆项链很感兴趣,一直盯着挪不开眼。
“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门好吗,我们要先送李惠兰去医院,她家里的东西请务必保持原样。如果有人找她,请通知他直接去医院。”翟峰看着她想要伸出的,蠢蠢欲动的手叮嘱道。
“当然,当然,您放心去吧,我们都快20年邻里了,我肯定帮忙照看好。”那女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为了让李惠兰能尽快的接受治疗,杨英俊和翟峰算着时间,提前把李惠兰抱到了马路边。
晚上10点5分,李惠兰终于脱离了危险,但是同时翟峰得知李惠兰已经是胃癌晚期。
“她今晚不会醒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特殊情况我让人给你们打电话。”一切都安顿好后,主治医生看着尽显疲态的两人提出建议。
“那好吧,麻烦你们,她如果醒来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翟峰不放心的再三交代。
翟峰屏住呼吸谨慎的走近探了探脖颈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