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允容继续:“如果你可以向杏儿忏悔,钱就不用还了。”杏儿死得冤,佟允容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她,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至于那些钱对自己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姜宛珠试探问道:“怎么忏悔?”
佟允容:“你,亲手替杏儿抄写往生经一百遍,三日后跪在她的坟前焚烧忏悔。”
抄写一百遍?还要跪地忏悔?
姜宛珠有些难以置信,就为了一个丫鬟,她这是疯了吗?
佟允容:“还钱还是忏悔你自己想清楚。”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姜宛珠急忙道:“好,忏悔就忏悔。那就不用还钱了,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
比起东拼西凑,砸锅卖铁还钱,往后的日子不知该有多难过,抄经嘛,多找几个下人来抄就好了。
佟允容道:“当然。不过,我会检查你抄写的经,一定要认真工整,最重要的是亲手抄写才有诚意。记住三日后若还抄不完,那就必须还钱。”
佟允容直接堵了姜宛珠想走的捷径。只有三日的时间,姜宛珠只好自己没日没夜抄写经,手腕酸疼就涂抹膏药,不敢偷懒,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抄写完毕,交给佟允容后,便一起去了杏儿坟前,这是佟允容买下的一块地,地方不大,但风水不错,佟允容希望杏儿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只是夜晚,山间有些微凉,姜宛珠瑟瑟发抖,不只因为温度。
结束祭拜忏悔后,姜宛珠匆匆回了梁府,晚间噩梦不断,高烧不断,第二日便起不来床。
早饭时,梁母便只叫了梁言与佟允容,梁母对儿子道:“言,我给你物色好妾室了,这姑娘原是在户部尚家做女使的,因为长得漂亮,家中主母担心她狐媚家中男子,便打发了出去,我瞧着这姑娘珠圆玉润,像是好生养的,就交了定金,准备给你做妾室。这几日就可以买回来给你。”
梁言:“母亲,我现在刚刚上任不久。娶妾也可以,但是对方的人品一定要好,不要闹得后宅不宁。允容,你向来会看人用人,也帮忙相看下。”
佟允容:“……”
自己会看人?这算不算是讽刺?
梁言为官还算勤勉,不敢有一丝怠慢,但对于后宅之事很少过问,基本是个甩手掌柜。从前佟允容帮忙打理家中一切琐事,梁言只负责用功读,钱财奴仆一应事物都不需要操心。如今,佟允容不再犯傻,后宅之事便落到了姜宛珠手上,梁母有时也会管上一管,只是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也管不出个样子来。
佟允容想着,如果只是和家中男子眉来眼去,并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情,只需要打发到外院儿做一些粗活,离远一些即可。能够被打发出府,想来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不过也好,太过单纯也很难在姜宛珠手底下生存。
于是便道:“婆母的生活阅历比我们小辈要丰富得多,既然婆母相中了,想必是不错的。”梁母听了很是受用,佟允容才不会去相看,是谁都一样,自己在这里只是暂时,又不会在这里养老,只是这人是梁母带进来的,日后好坏都与自己无关,这个锅她得先甩出去。
梁母便直接定了下来,次日就将人迎进府,梁家孤儿寡母,在京中没有什么亲眷,并没有设宴。只是一顶花轿将人从侧门抬进府中,给家中几人敬茶听训就算礼成。
梁母最先受礼,训诫道:“以你的身份嫁到我家,做个平妾都是抬举你了,要知道你们这些被买来的女子,当个通房丫头没名没份的也不在少数,贱妾也不用你做了,直接从平妾做起,日后若能给言填个大胖小子,我就抬你为良妾。”
“是,老夫人,妾身明白。”姑娘轻声细语,规规矩矩道。梁母很是满意,不愧是尚家的女使,是个懂规矩的。
姜宛珠撑着并没有痊愈的身体,一定要喝妾室茶,彰显主母身份。
这姑娘面若桃花,眉眼含笑,身材很是饱满,举止又轻柔,显得乖巧温顺。
姜宛珠身体虚弱,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欠身,颔首答道:“妾身名叫珍珠。”
姜宛珠眉心蹙了一蹙,银心先道:“这名字不行,珠字犯了大娘子的名讳。”
姜宛珠道:“那就改个名字,就叫珍儿吧。”
梁言道:“也好,来了梁府便和从前再无干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望你能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
珍姨娘很快压下面上的不悦:“妾身明白,妾身一定做好自己的本分。”
最后珍儿给佟允容敬茶,珍儿见到眼前的女子,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瞬间被比了下去,佟允容五官都很完美,如同精心绘画而成一般,细腻白皙的鹅蛋脸搭配精致的五官堪称绝色,只是透着清冷的气息,有一些距离感,让人没有十分注意那绝美的容颜。
珍儿有片刻的失神,佟允容唇角略勾了勾:“珍姨娘初来乍到,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来问我。”佟允容说着客套话,她并没有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自己帮忙,因为目前她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珍姨娘是敌还是友。
珍姨娘福了一礼表示感谢。
这一夜,是姜宛珠嫁过来以后唯一的一次独守空房。
洞房中两人四目相对,梁言虽然娶了两个妻子,可姜宛珠不许自己亲近佟允容,佟允容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所以他实际只拥有一个女人,如今看着眼前的珍儿面容姣好,性子温顺,和姜宛珠的妩媚泼辣全然不同,更有一种女性的温柔。
一早,侍候好梁言起床洗漱,用餐,待梁言上朝后,珍姨娘在丫鬟丝兰的搀扶下坐下休息,丝兰是梁母分给她的丫鬟,以这样的身份入府,想要立住脚跟,她需要有人帮助自己尽快了解府中情况。
“丝兰,如今我是你的主子,往后我的日子好过你的日子才好过,你可认同?”
丝兰点头,“姨娘说的是,奴婢与您一条心。”丝兰立马表忠心。
珍姨娘很满意,“那你和我说说府中的情况,不只是表面这层关系。”
丝兰便知无不言,包括佟允容家底殷实但不能生育,姜宛珠是侯府私生女但同样身子不好难有孕等。珍姨娘很快便得出结论,生孩子是自己的第一要务,自己没有背景,孩子才是自己最好依靠。
珍姨娘所居住的院子是东院的觅棠轩,梁言空闲时间几乎都会在东院,所以梁母安排她住在这里。不过姜宛珠最不想看到她。
一日,珍姨娘发现遥香阁内总是传来药味,便好奇问丝兰怎么回事,丝兰道:“那是大娘子院里在熬坐胎药,大娘子身子不好,需要调理,姨娘若想早日得子,也可以喝一些药进补。”
珍姨娘觉得有理,点头道:“进补是重要,不过还有一件事同样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