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就乖乖往后退了几步,看他们绕着尸体各处拆解,一片又一片黑色外壳被掀开,白花花的内脏和组织淌了一地。
看着看着,沉闷的轰隆声响起来,安折望向自己的右手边,见一辆黑色长方形装甲车正往这边行驶,像个巨大的甲壳类怪兽这东西他很眼熟,安泽以前在的那个队伍有五辆这样的装甲车。
车开近了,霍森从车里跳下来,范斯头也不抬,道:你先帮他把东西抬到车上。
安折嗯了一声,在地上捡甲片,然后小心用绳子将它们捆好,递给霍森,霍森接过来,将东西放进装甲车的储藏室。
庞大的怪物被他们越拆越小,安折捡起的甲片也越来越多。
正用绳子捆着一叠甲片,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此时此刻,他手底下那片黑色的,长有尖刺的甲片尖刺顶端的表面上,有几颗细密的、液体凝成的水珠,暗色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看向地面上内脏的污迹,确认这只怪物体内的所有液体都是白色、黄色、或透明色。
那这些暗色的水珠是什么?他想起了安泽临死前身体里流出的血。
于是安折朝范斯和安东尼处望去,那两人都在专心致志拆解尸体,神色平静,一切如常。于是安折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低下头,将东西捆扎好。
很久后,拆解终于完毕,那三个人似乎也确信了安折不会突然变成什么要命的怪物。
范斯道:上车,回基地。安折,也来。
一辆装甲车能容纳七八个人,内部也有供人休息的空间,被简单划分为三个隔间,但每一个隔间都非常低矮和狭窄,人类必须弓着腰才能在里面走动。
安折被安排在最外面的那个空间里,右手边就是车门,他枕着背包躺下,安东尼到前面开车,范斯在他隔壁,最里面是霍森。
车门关闭,这里陷入黑暗,只有微光从侧边的一扇小窗里照进来。一阵摇晃过后,装甲车缓缓启动,平稳向前行驶,偶尔会有颠簸,但幅度不大。
安折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黑暗,他感觉自己正漂浮在黑色的潮水里,潮水裹着他流向北方基地,而他对那里一无所知。
微微的无措和茫然包围了他,他就这样在黑暗里静静待着。
小窗里的光线渐渐变强的时候,周围也略微明亮了一些。车停了,安折听见霍森起身,往里面走了几步,打开了驾驶室与休息室的门,走进去接替安东尼。安东尼则回到霍森原来的位置躺下,他呼吸声很重,动作幅度也很大,休息室的地板都震了一下。紧接着,范斯问了一声怎么了,安东尼回答有点累。
又是很久过去,轮到范斯去接替霍森。
安折本能地蜷了蜷身体,他知道这样一来,霍森将在他隔壁睡下了,他感到不安。
但他的隔壁迟迟没有传出人类躺下的声音。
安折睁大眼睛,等着。
下一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径直扑到了他身上。
宝贝儿霍森的声音压低了,很沙哑。他双腿挤进进安折腿间,胳膊搂过他的肩膀,安折几乎是反射性地挣动了几下,却被更大的力气按在地面上,范斯那玩意不在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跟过的佣兵队比他见过的都多。
方才挣扎的那几下费了安折不小的力气,他喘了几下:请您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霍森笑了一下,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狰狞。
安折没有回答,霍森松开按着安折肩膀的那只手,去解腰带。他仅仅用一只手就能牢牢按住安折,这似乎让他感到极大的愉快,笑容的幅度愈发变大,语调粗鲁嘲弄:宝贝儿,你这点力气能干什么?不会开车,用不了重武器,遇见怪物只能等死,你的队友带你出来干什么?干看着吗?
他说着,掐住安折的脖颈,俯身靠近,长满胡茬的侧颊贴在安折的颈边,一股呛人的烟味传过来:像你这样的小娼货我见多了不过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你原来跟的是哪个佣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