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克制了卖掉它们的冲动。
做成菜一碗羹就要五百,一两能做起码五六碗羹,一百还是有点低。
她抠搜归抠搜,算账可是一等一的,脑子里算得飞快,一点也不糊涂。
“不行,最少两百一两!我去过省城,那里的莼菜一两要五百呢,你给的太少!”
她没去过省城,只是上辈子听说。
那个时候莼菜突然被某个诗人写诗写火了,她也不记得什么诗,对那价格倒是记得清楚。
连清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觉得这乡下妇人,脑子倒是不糊涂。
原本他想占点便宜,听她这么说完,明白今天这便宜占不成了。
“两百……容我考虑片刻。”
他没直接说答应。
有时候答应得太快,卖家又后悔是不是要价低了,下次来肯定价格要得更高。
所以他装作犹豫,让对方知道这价格也是不那么容易拿的。
有时候,买卖是个心理战。
傅兰秀听他说考虑,心里也打起鼓来。
莫非,她真的要多了?要是卖不出去,她是不是还得跑别家酒楼,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
她心里也动摇片刻,要不然就一百算了。
一百也挺贵的了。
可是她思索了一会,还是不甘心。
“少东家,您最好快点考虑,要不然我卖给别家,未必比你给的低哩。”
她鼓足勇气讨价还价,心跳得砰砰的,生怕自己要太多把生意要黄了。
担心的结果没有到来,连清笑道。
“大嫂,你这性子,还挺直接。行,那就二百,现在我就叫账房和总管过来过秤。”
听他这么说,她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二百啊!足够他们一家吃两个月了,就这么一把小小的莼菜,跟天上掉钱没啥区别了。
她没见过这么多钱,把自己辛苦打捞的事都忘掉九霄云外去了。
对于庄稼人来说,辛苦本就是常态。
傅兰秀担心他的称不准,在旁边死死盯着过秤。
这大半筐的莼菜,最终称出了一斤。
一斤是十六两,就是三千二百钱。
按照现在的算法,是三两白银零二百铜钱。
三两啊,这么多钱,都够盖一座大瓦房了。
她颤抖着手接过钱,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前方传来连清笑笑的声音,“大嫂,那二百我给你换成铜钱,方便花。以后这莼菜只送我这,可好?”
傅兰秀听出他的意思,原来是想单独供菜。
她觉得这对她也没啥损失,就答应了。
“行,少东家爽快,以后都给你家。”
“对了,你怎知我姓连?你认得我?”
傅兰秀感觉到连清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好像不相信她这个乡妇认识他。
“我说我去过省城嘛,在省城听说过连家。是个大户人家嘞,说里面出的哥儿姐儿的,都有才学又仁义,就在心里头记住了。”
她那只是随便一听,哪里知道他家的家风。
拣好听的说,哄哄贵人高兴。
“你倒是有见识。”
连清不由得笑起来,在省城他连家也算不上数一数二,但在这妇人的夸赞里,他觉得很满足。
“来人,做碗肉酱面给大嫂吃。大嫂,时候也不早,你肯定饿了,吃顿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