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咯咯笑了两声,“你胆子好小!比我还小!”
李芸芸歪着头,“你...你去干嘛去了?”
吴冬把盆子放下,“我去给你打水去了,你身上太脏了!坐了姐姐的床,她回来要收拾我的!”
李芸芸被他直白的话语弄得不好意思,她扶着床沿站起来,“不好意思...”
吴冬把盆子端到她面前,“喏,你洗吧!我去把外头把桌子收了碗洗了。”
“你...你手臂上的伤口不能碰水...”
吴冬嘿嘿一笑,伸出两只大掌在李芸芸面前晃晃,“我洗碗可以只湿这几个手指头!”
李芸芸一噎,看着高大的背影再度出去,她低头轻轻扬唇,随即又抿地死紧。
随意擦洗了身上,脸上也重新恢复干净,她费了一会儿力才把满头乱发理顺。
穿上妙娘的衣裳,主人家没发话,也不好上床,她蜷缩在床边,目光直直盯着烛火不敢挪动半分,何时闭上眼睛的也不知道。
院里开门的声音才把她惊醒,烛火已经只剩了个底,她起身挪动着身子,刚到门边妙娘就推门进来,她神色凝重,“冬冬呢?”
李芸芸摇摇头,“他打水送进来后就再没进来。”
妙娘点点头,坐到桌边灌了一杯冷茶下肚,“我们没找到你说的那几个人。”
“什么?姐姐...会不会是找错地方了?”
妙娘摇摇头,“那座山冬冬的师傅为了带他上去习武,差不多摸了个遍,有哪些洞子他一清二楚,我们摸了个遍,不仅没找到人,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李芸芸愣愣出神,怎么会这样。
妙娘看了看她,“冬冬师傅的意思,怕是你惹到什么人了,不是普通山贼。官府那边也立不了案,这事儿...”
李芸芸回神,勉强笑笑,“没事儿...多谢姐姐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妙娘眼底浮上怜惜,她轻叹口气,“我方才上山前去镖局托人给你们村带信去了,说你要帮着迎秋在我铺子里盘不沾花,今晚就不回去了。”
李芸芸又是一愣。
“你年纪还小,不清楚谣言的厉害,今日这事儿...如今没事是最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去报个信,也省得落人口实。”
“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姐姐了...”她哪里会不明白谣言的厉害,只是麻木了而已,看着面前目光温暖的女子,李芸芸心底的感激无处安放。
“不早了,你快些睡!睡一觉就过去了。”妙娘搀扶着人送到床边。
许是妙娘对她的态度太过温和,李芸芸脱口而出,“姐姐你能不能陪我...”
妙娘一愣,“我去看看冬冬就回来,他体热,夜里老偷偷不爱盖被子。”
李芸芸点点头,看着妙娘出去的身影,直直盯着直到人回来。
这头秀水村里。
骡车一靠稳,李林立马翻身下马,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迎秋,你先进屋,我去喊村里人出发救人!”
“林小子,发生什么事了?”谢秀才听见动静一出屋就听见这句,他连忙上前,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大惊。
李林正要开口,谢迎秋已经先一步出声,“大林哥,别声张!你去把里正叔喊来!”
李林一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爹,进去说!”
“什么?!”谢秀才一拍桌子,随即又仔细看了看谢迎秋,确定她无大碍后才稍稍放心。
“你在家待着,我去把芸芸娘喊来。”
“爹!芸芸娘年纪大了,怕是?”
谢秀才摇摇头,“这事儿瞒不住,等村里人告诉她,她更受不住!”
这头里正赶来,听说后老脸颤了又颤,“这年头还有人敢劫道?事不宜迟,我马上喊人出去救人,李林带路,迎秋,你喊个信得过的人去县里报官!”
谢秀才摇摇头,“报官这事儿不着急,且不说那伙人到底还有没有同伙散落在外头,村里再有人出去,也是风险,况且...”
谢秀才话没说完,芸芸娘已经哭着连连摆手,“不能报官!不能报官!报了官那些贼子要杀我芸芸出气怎么办?!不能报!”
里正轻叹口气,“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里正叔,芸芸是个女子,这事儿闹开了...”谢迎秋一脸凝重。
里正摆摆手,“放心,我心里有数。李林伤得不轻,去村口等着给我们带路。
老谢,你去祥云家,把祥云叫上,让他带上家伙式,还有他大小子春生,那孩子有些身手,叫上也能帮衬一二分。就说隔壁村人被野猪围在山上了,喊人送信叫我们去救。
能找到芸芸,再说名声不名声的事儿!我去西头再叫几户,咱们马上出发!”
谢秀才点点头,起身就出去了。
芸芸娘从一进门就开始哭,一刻没停下,泪如雨下,现下院里只有谢迎秋和她,她终于忍不住,靠着桌子的身子一软,跌坐下去,
“老天爷!我们娘俩上辈子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我家芸芸已经够苦了!怎么还要让她遭受这些!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冲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