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秀才一愣,思及陈生贵那糟糕的家庭,露出一个真心实意地笑容,“好事儿哇,也不枉那孩子读那两年的刻苦,我这么些学生里,就数他最上进,奈何摊到个那样的家庭。”
谢柚正欲多问,谢迎秋睨他一眼,他不敢说话了。
“可有成家了?我记得他年岁应当不小了。”
谢迎秋摇摇头,“不太清楚呢,爹,咱去这家医馆,就是陈大哥介绍的,那里的大夫是好多年的老大夫了!早年也是在京里开铺子的。”
谢秀才不说话。
谢迎秋明白自家爹是抗拒求医问诊,生怕看出个不好的结果来,也怕连累了儿女。
李旭看向谢秀才,神色无比认真,“爹,你身子好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才能安心在外打拼。我们两家,就您一个长辈,秋秋不提,我也是要砸锅卖铁的替您治病的,您老别有心理负担。”
谢秀才长叹一口气,伸手朝前招招,“带路吧。”
“就是这儿了。”谢柚站立在一家医馆门口。
“三生堂。”谢秀才轻念出声。
医馆里不算忙,稀少的几位客人排着队。
一家人进去,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坐堂的是位白胡子白眉的老大夫,李旭上前一步,“周大夫,我们是陈生贵大哥介绍来的,劳请周大夫替家中长辈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谢老爹扶到桌前坐立。
周大夫没怎么搭理李旭,用手帕擦擦手,朝谢秀才伸出来,“手来。”
谢秀才乖乖将手放在了手垫上,周大夫细细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问了好些他的生活习惯和日常饮食。
“之前一直在喝药?方子带来了吗?”
谢柚应一声,“带了带了!这儿呢,您看。”
周大夫接过去眯着眼睛隔得远远地查看着。
一家人焦急地屏息等待着结论。
只见那周大夫轻啧了好几声,面上表情实在不算好看。
谢迎秋对上李旭的眸子,眼里满是担忧。
“这...这...这哪个同行写的?乱七八糟的,看也看不清!小安!小安!”
谢柚抖抖唇,搞半天是看不清,吓他一跳,以为他爹没得治了呢!
一位胖婶走过来,“周大夫,平安大夫出去送药去了!您叫去的,您忘了?”
“那你来给我念,我看不清!”
胖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周,又老糊涂了呢?我要识字我还跑你这医馆来天天受你的气?”
谢李两家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说话极不客气的胖婶和这位周大夫是何关系。
只见那周大夫像个小孩一样,重重将药方拍在桌上,“好意思呢!半截黄土埋脖子的人了连个字也识不得!哼!你去把小安给我叫回来!”
胖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我要是半截黄土埋脖子了,你这老头岂不是没过头顶去了?改明儿我就叫人备着,找两个年轻力壮的抬你上山去。”
一般老人家被这样开玩笑,多半是要翻脸的,这周大夫不仅不生气,还哈哈笑了两声,“那敢情好,反正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