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下,夜色侵袭。
草原上的夜总是要格外不同些,原野一望无际,天阴沉沉压在头顶,像是随时要塌下来。
篝火下,一排尸身整齐的摆在那。
耶律呼延顺着尸体看过去。
只是一刹,他忍不住笑出来。
一旁的亲信悄悄递上一封信,“可汗,还有这个,都是……那个九皇子送来的。”
九皇子?
耶律呼延当然不能忘。
那时候他劫持了陆思,最着急的就是他了。
旁人或许看不出,可他却知道,那少年的心中多半藏着某些心思。
他打开信一看,又是大笑两声。
“有趣,这世上还有人敢警告我?”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连你们天子也不稀罕,还真把自己当……葱了是吗?”
旁边的人都不知所以,却不敢妄动。
笑着的可汗可比冷脸的可汗更可怕。
若没有真手腕,这位也不能夺位成功了。
耶律呼延随手把信丢进了篝火里,“他既然这么在乎,那便更加有趣了。”
亲信有些不解:“可汗这是何意?”
“这位九皇子说不定还和我们沾亲带故,长在中原却又不成体统,居然敢惦记自己的先生,真是……”
耶律呼延转身朝主帐走去。
“陆思是吗,那我还非要不可了。”
他不信,去天底下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人也好,物也罢,这天下都该是他的。
……
咳咳──
昭和帝一边翻看面前的名单,一边又扛不住疲惫,才看了一半就咳着嗽躺了下去。
周元忙道:“父皇既然身体不适,那这改日再看也无妨。”
那一叠名单他其实早就看过了。
自从番邦闹事之后,该查的都在查,纵有陷入瓶颈的时候,可春闱到底也只是晚了几日,照旧举行了。
如今多日过去,也有了结果。
周元又道:“此次参加春闱会试的一共有三百监生,入围殿试的又有七十人,都是些有才之辈,父皇也可以欣慰了。”
昭和帝叹了一声。
“比往年少了些。”
“才俊在精不在多,若能有这些人充盈朝堂,必然兴盛。”
周元除了会照顾人,向来也懂得说好话。
昭和帝又稍稍看了看名单。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好,时常不适,又时常昏睡。
“可惜,这殿试寡人怕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