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刚到大牢外，陆思已经迎面而来。
“太子殿下。”
她如冰雪踏破尘俗，陡然临近这牢狱腌臜地方，反倒显得是其他人格格不入了。
太子上前，脸带微笑：“先生怎么来了，这样的地方不值得先生踏足……”
他不得认，陆思真的太不一样了。
他觉得女子要么温柔可人，要么妩媚动人。
高洁端庄的女子也有，他并不喜欢，但像陆思这样真正不染纤尘的，实在是世所罕见。
是高岭之花，云端皎月。
来这种地方对她似乎都是玷污。
陆思没有向前，而是停下来，慢慢审视了太子两眼，“我可当不起。”
语气较之先前更冷淡了。
乍一来，连温度都降了几分。
太子笑意中有些讪讪，“先生真是──”
“九殿下也是天子血脉，皇室贵胄，他来得，我便来不得了么？”陆思眼皮稍抬。
目光说不上凌厉，却让人胆寒。
太子险些冒汗，“孤并非此意。”
“九弟胆大包天，目无法度，实在是罪有应得，若不惩戒，岂能服众？”
“是么？”
陆思眄着他，“那我今日若非要带他走呢，太子殿下是不是要一并将我也关起来？”
说着，她真要往牢里去。
“也不知道这京兆尹的牢房是什么样。”
她完全不在怕的。
不管是太子，还是京兆尹的一干官员，全被她丢在一旁。
这样的霜雪美人，真令人无措。
太子连忙挡在陆思身前，“先生，这可不好，到了时辰自然会放人。”
青年的面容有些发黑，“今日之事是孤险些丢了命，不过小惩大戒而已，先生，难道在乎一个罪人，也不在乎一国太子的安危？”
他突然抓住了重点。
“还是说，先生忘了那日的话？”
明明是她要投诚，既然要扶持自己，不应该毫无条件支持吗？
现在，太子多少有点怀疑了。
陆思当然不是认真的。
不过就是为了那一株白灵芝忽悠他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不动如山，缓缓吐出一句：“对了，殿下可知道宋将军回京了么？”
太子刚还趾高气昂。
下一瞬，他眉眼一震，就快蔫了。
“回京？！”
宋延武若是回京，太子妃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到时候……
太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他看着陆思，两只眼瞪得发酸。
好啊，这又是在威胁他吧？
原以为是得到一个极大的助力，现在怎么觉得好像上了贼船。
太子咬牙冷笑：“京都到底是天子所在，君君臣臣，他不回也得回。”
他可是嫡子太子，未来的天子！
“就像是先生，当初可是父皇请你入仕，如今才能这样热闹。”
陆思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尖锐。
她道：“太子殿下是重规矩的人，既然叫我一声先生也该明白尊师重道，兄友弟恭的道理。”
“皇家兄弟不和，你当百姓如何看？”
不是喜欢摆身份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这是古往今来任谁也跨不过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