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到底没说什么。
她只是低头抿了口茶。
是早前周衡送来的茶叶，说是湖州的新鲜品种，味道更纯，回味却是甘中带苦。
周衡瞧她有些怪怪的，心中也有些发涩。
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先生自从那次病了之后便有些不大一样了，他不懂什么伤春悲秋，也不懂那些花花肠子甜言蜜语，只想让先生高兴。
少年便道：“我虽不是君子，但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先生，是我一辈子的先生。”
当然，人不一定只有一个身份。
有其他可能自然是好，但他不求先生怜悯，只求相伴长久。
陆思无奈：“怎么这般孩子气？”
“先生，我不是孩子了。”周衡语气恳切，“先生要我做的，我都会做到，先生教的，我一刻也不敢忘。”
他这一生，早该死在数年前。
如今的他，不是什么皇子殿下，也不是什么大理寺少卿，他只是先生的人而已，本就是为她而活。
少年自信地扬起笑脸，双眸亮晶晶的。
“阿衡是不是做的很好？”
他其实并不多笑，有时候看着倒和陆思一样，就算别人以为他老实胆小，可也总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笑，只对陆思展露。
而这一笑，冰消雪融，春生万物。
单纯的就像是讨主人欢欣的小崽子。
陆思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尖，“是，你做的很好，而且以后，你会做的越来越好。”
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全力。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如今回去也太晚了，你便在那边外间的小榻上休息吧，明日还得去汇报呢。”
陆思收了手，压在袖下。
那一点温度，似乎已被攥在手心。
被无言潜藏的，是不为人知的一点悸动。
周衡更高兴了，若是他有尾巴，此刻早已经摇得十分起劲了。
先生对他，到底是不一样的。
到了翌日，周衡早早便上朝去了。
昨晚上抓了那么大一批人，自然要老老实实上报给昭和帝。
虽说耶律跑了，但他也不是第一个跑的人了。
只要能有所收获，昭和帝心中便高兴。
一抓抓十几个，已经够打匈奴人的脸了。
昭和帝当场夸赞了周衡，“小九年纪不大，但真遇到事情也是处置妥当，能够将这些戏作捉拿归案，实在是功不可没。”
诸位朝臣自然连忙附和。
“九殿下真是少年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