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周三,夏令营的倒数第四天。
早上肖尧很荣幸地担当了临时吉他手一职,自我感觉良好,吃早餐的时候便问郁璐颖,自己表现怎么样。
“还好吧,”郁璐颖拿餐纸巾轻轻抹了抹上嘴唇:“不过不失。”
“你要经常鼓励我,”肖尧说:“不要总是打压另一半。”
“可你是三分之一啊。”郁璐颖说。
肖尧:“?”
“你最近衣服都洗了没有?拿上来我给你洗了。”郁璐颖说。
“好啊好啊。”肖尧高兴地说。
“我就知道你没洗。”郁璐颖淡淡地说。
“还有一个人也没洗,你要不要一起——”
“滚,”郁璐颖说:“做人要晓得识相。”
“欸。”肖尧点头道。
当天中午,至高无上的郁波阁下再一次光荣地抵达了他忠诚的夏令营,这让肖尧、沈婕等人略微放心了一些,提振了少量的安全感。
由于三个人同一天开始出现走路微跛的情况,虽然注意到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人感到奇怪。
郁波如春风般关心地询问了肖尧的腿伤,在得知是骑车听鬼故事摔伤以后,又立即对他进行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嘲笑。
“天天和阴影搏斗的人还怕鬼?”
“我再说一次,是你的宝贝外甥女在酒店平地崴脚。”肖尧心平气和地指控道。
“内甥女。”
“?”
“以后过了晚上10点——不,9点,不许给我打电话。”郁波说:“当心我拉黑你。”
“你老年人作息啊?”
“你猜猜神职人员长寿的秘诀是什么?”郁波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我知道,抽烟喝酒烫头,就像你那样。”肖尧回敬道:“再说我这不是有急事正经事吗?”
“什么急事正经事啊?”郁波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梁,梁亚楠,你把我们的秘密都告诉她了?”肖尧问郁波。
“这不关你的事,”郁波自信满满地说:“我有数了。”
“还有镜子里的——”肖尧提醒他说。
“我有数了。”郁波又重复了这四个字,看了看肖尧,补充了五个字:“我们会查的。”
肖尧没有再追问他谁是“们”,只是轻轻揉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心想共生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潜在的风险,或者说危险。
自己的生命健康安全,时时刻刻都捏在另一个人的手里,尽管对方没有恶意,但是这种看不见的不确定性与随机性,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嗯,有些微妙,不太好说?
这天下午的历史课推进到了16世纪宗教改革时期,肖尧针对英格兰的玛丽一世女王向李腾提出了许多问题,进而又探讨了“火药阴谋”如果成功,会对历史的进程带来怎样的积极影响,掀起了课堂讨论的小小热潮。
继昨日的“电影之夜”之后,今天晚上是所谓的“教理之夜”,具体来说,就是圣经和教理的知识趣味问答竞赛。
肖尧一向热爱这类活动——比方说,从小他就喜欢看《正大综艺》,后来是王小脚的《开心辞典》。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有机会亲身参与此类活动,自然表现得十分积极。他利用自己人来疯的劲头、巨厚的脸皮、超快的举手手速、有限的知识储备与瞎蒙的能力,胜利地挤进了前10名。
奖品是一尊小小的,葡萄芽进口的法蒂玛圣母雕像。
“你们,这,不行啊。”肖尧捧着自己的奖品,喜孜孜地跟郁璐颖说:“三百多号人,都是老教友家的子女,还玩不过我这个纯新人。”
“你怎么不说我舅舅教得好?嗯……我还以为你上舅舅的要理课时都在发呆睡觉来着,看来是我错怪你了。”郁璐颖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其实,应该有人是比较腼腆,懒得参加这类竞赛活动吧。”
“比如说你?”肖尧说。
“但是也不可否认,现在的年轻人,整体水平就是不行呀,”郁璐颖微笑道:“要是小羊在这,肯定又要哀哀叫着什么教会的未来,老教友的家庭教育,诸如此类的,一顿批判了。”
“嗯,是这样的,比如我同寝那个高四军,我每天晚上在那念《圣母小日课》,他除了打游戏机什么都不积极。”肖尧说。
“《圣母小日课》?你现在这么积极了?”郁璐颖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