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挨打。
他本想着如果实在不给钱,自己就直接离开,毕竟是来卧底的而不是来挣钱的。
但一想毕竟自己干了 天活,累这个也,应该能拿到一些工钱。
但没想到这些人嚣张惯了,不给钱就算了,也不至于直接动手,太嚣张了。
这帮人之所以肆无忌惮,原因也很简单。
在工地上有几个专门盯着工人的小混混,也就是打手。
比如刚才踢自己的黄毛就是这样的人,
一旦有工人‘闹事’,他们就会动手。
甚至是工人的合理要求,他们也动手打人,手里提着大棒子,一个个屌朝天,坐着霸道夹小包,个个牛逼哄哄,老实点的工人看了就哆嗦。
所以,他们打人已经成了习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抬脚就踢。
因此,刚才那一脚实实在在地踢在陈一鸣的屁股上,紧接着那黄毛就要扇陈一鸣的耳光。
而陈一鸣也知道这钱拿不回来了,已经挨了一脚,又怎么可能挨他一个耳光。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把门关死,当即右膝用力一顶,朝着黄毛的下体狠狠一顶。
被他膝盖顶中的黄毛小混混双腿夹紧,痛苦的嚎叫一声捂住下体,陈一鸣顺势一推,将黄毛推到其他几位冲过来的大汉面前,然后夺门而出的同时,抄起一根钢管直接横插在门把手上,相当于从外面将里面锁死,脱身之后迅速往外跑去。
屋内的几人连着工头都傻眼了,过去哪见过敢跟他们动手的工人,作为工地上的"牛马”,他们只有挨打的份,今天碰到这个竟然敢动手打人?
而且,门也被从外面顶住了,这些人打不开门,在屋内破口大骂,只有黄毛痛苦的蹲在地上,冷汗直出,
“我的蛋,我的蛋”
陈一鸣的素质还是靠谱的,在警校打下的坚实基础让他很快跑出了工地,刚才一连串操作行云流水,基本上是在夺路而逃,直到彻底跑远了他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就刚才他这么一顶,那黄毛基本是废了,如果自己被他们抓住,那肯定是很危险的
陈一鸣在面对危险,苏武也在面对危险。
不过他的这个危险是饮食方面的危险。
即将退休的宁阳市公安局副局长于幽深单独约自己吃饭,而且吃的是滇菜,还特意加了一道云南的菌子,名曰‘见手青’。
于幽深笑着对苏武说;“苏武啊,这可是我们云南最着名的菌子之一了——见手青,我已经和店老板说了,要他们加猪油热炒,我每次吃这种菌子都会给我一种幻觉,但是我觉得很好吃,要退休了,就看你来尝一尝。
这个见手青中毒,人具有幻觉画面,一会吃多了可能我们会说一些胡话,你听听就好。”
苏武不是傻子,他听得出,于幽深可能是有话想和自己说,是借着这个由头说出来。
这位在宁阳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待了整整十五年的老兵,终于到站退休了,不过,宁江警界都知道,上次他实名举报冯齐犯了政治规矩上面的问题。
作为宁阳市公安局的资深副局长,正处级干部,他也到站退休了。
所以,他所谓的幻觉说胡话,实际上都是真话,或者是倒苦水,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苏武都要听听。
果不其然,吃菌子过了一会,于幽深突然扯开了话匣子,话密了起来。
“苏武,我就直呼你的名字,我年长你三十岁了,实际上,你也知道我为什么退休。我不说,大家也明白,我的情况和你恰恰相反,你是年少得志,不单单是整个宁阳市局,就是在整个宁江省公安厅,想看你笑话的人都多的是。
6岁的正处级干部、省厅刑侦局副局长,大权在握。
和你不一样,我是老军转,军校毕业后,就在边防部队当排长,那时候是警卫排长,刚毕业的时候干了三年,我是大专生,25岁准备提副连长时,命令停了下来。
当时我的老团长突然调到了集团军机关当处长,我也就跟着团长到了军直属队,那时候军直副连的岗位少,我的升迁就搁浅了,所以只能继续干排长!
这一干,又是三年!
那时候我结婚了,28岁还是排长,当我要求转业时,副连长的命令突然下来了,之后连续5个职位都是两年一调,十年时间,在38岁就干到正团!
实话讲,这样的结果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后来孩子大了才转业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莫叹长时位低职、根深不愁参天时!你在刑侦局这个位置上干得好就提得快,干得不好"死”得快!
但我知道,你有背景,从你给我儿子弄入学之前我就知道你背景深厚。
不谈这些的话,我认为公安工作很多时候要凭良心,该不沉默的时候,你没有说话,就是站在了灰色地带,你以为这是表明自己不沾,其实不是这样的。
当你表明自己在一种中立状态,在黑与白、善与恶的对立中,只要你选择了沉默,那就是法、对不法;白、对黑的投降
你有能力,你有背景,也许你在短时间内还感受不到你沉默带来的苦果,但是你不要心存侥幸,因为终究会反噬掉你。
苏武,我马上就要退下来了,我希望我们公安队伍能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我和冯齐极限一换一,但你不用的,你也不需要这样的。”
他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作为农民的儿子,我想都没有想过能干到宁阳市局的副局长!v这也许是机缘巧合加苦干的结果吧!至于我今天最后和你说的话,我始终相信邪不压正。”
于幽深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眼睛眯了起来摆摆手表示,自己是吃菌子吃多了,刚才的话可能是自己出现了一些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