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颜同红豆截然相反,她生的比红豆好看,也比红豆更像那位朱家小姐,为人温柔和善,性子也软,做事稳妥周全,若要是棋子,还真是个不二人选。
这也就是为何,这些日子然儿宠爱花颜,她不但不加以阻止,更是任其自然的缘由。
只是方才这番话实在太过懂事,若非是花颜性子实在太软太懂事,太不知道气性为何物,那便是她实在聪明又谋算,那她便不喜欢了。
她也在观察,花颜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棋子。
寻常女子,聪慧谋算与容貌只要有一样,便足以够用。
但若是聪慧谋算与容貌兼具,那便是最为有威胁力的人,也是万万做不得她手中的棋子。
卫老夫人朝着周嬷嬷挥了挥袖,并未说话,但周嬷嬷自然也明白了自家老夫人的意思,立马便吩咐两名嬷嬷去听雨轩带人去了。
“老夫人,您万万不能相信花颜这个贱婢的话啊!”红豆一瞧见老夫人当真去请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大惊失色地求饶。
反倒得了老夫人一句‘聒噪’,身边两名嬷嬷忙伸手将那硕大的布包硬塞进了红豆嘴里,堵着她的嘴再说不出一句话。
很快,那两位嬷嬷便带着这几日一直跟着花颜在二公子房中伺候的风花和雪月前来。
显然这事生的突然,那两名嬷嬷去的也突然,两人颇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便先跟着花颜在堂中跪下行礼。
见嬷嬷将她们俩带来,周嬷嬷也不啰嗦,单刀直入:“听说前日在二公子房中,红豆同花颜吵了几句嘴,你们俩说,她们俩分别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
风花和雪月两人一听此话,便有些慌张起来,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便偷偷看向了一旁的红豆,颇有些欲言又止。
红豆一见她们俩,此时说不出话,便只能恶狠狠又警告地刮了她们俩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风花和雪月从前都是跟着红豆的,只因那时红豆实在在二公子房中受宠,整个听雨轩中没有人比红豆更加让二公子青睐。
而风花与雪月两人,也因着年纪小,是听雨轩中为数不多能够进入佛堂,给二公子送些东西的小丫鬟。
这一来二去,她们俩自然不敢得罪红豆,一向对红豆是逆来顺受的。
那一眼,两人又被红豆吓的有些瑟缩起来,忙对着老夫人答话:“回老夫人,奴婢们…一心服侍公子,并不曾注意到花颜与红豆两位姐姐起了什么冲突,还请老夫人明鉴。”
花颜听见此话却是不急,反倒还不如从前那样紧张了,若是一问就说难免让老夫人疑心,是她一早便和风花雪月串通好的。
反倒是这样的反应才显得真实几分。
老夫人是何等人物,那是在深宅后院之中一步一步斗到今日这个位置的,如何能看不出风花雪月两人对于红豆的反应蹊跷之极。
别说是老夫人,就连一旁的周嬷嬷都瞧得清清楚楚,闻言冷哼道:“你们可曾看清楚了,今日若是有敢欺瞒老夫人者,后果自负!”
周嬷嬷说着,堂中几名嬷嬷便向两人亮亮手中的木棍。
一时之间,风花雪月两人看见那婴孩手臂粗的木棍吓得面色尽白,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哪里还顾得上红豆的警告,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回老夫人,是…花颜姐姐同红豆姐姐确实闹了些矛盾,但其实红豆与花园两位姐姐也不是那一日才吵了两句嘴,自从花颜姐姐被二公子带回来之后,红豆姐姐每每看见花颜姐姐进二公子的房中服侍,都会冷言冷语地讥讽花颜姐姐两句。花颜姐姐向来性子柔和,也极少与人结怨。所以向来对于红豆姐姐的挑衅,花颜姐姐多半都是置之不理的。”
风花比雪月大上一点,便替她先说:“只是前几日,原本公子并没有唤红豆姐姐进房服侍,但听闻小厮说红豆姐姐在房外跪了一天一夜,二公子方才心软,唤红豆姐姐进来问话。正巧看见花颜姐姐在给公子换背上伤口的药,红豆姐姐这才讥讽了几句。”
雪月见有人带头了,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全部和盘托出:“是红豆姐姐话语之中隐隐有冒犯老夫人的意思,花颜姐姐这才忍不住呵斥了一句,谁知红豆姐姐万般不肯相让,最后公子罚了红豆姐姐禁足一个月才算是结束。回老夫人,奴婢们知道的就是这样多,再其他红豆同花颜两位姐姐私底下的仇怨,奴婢们便不甚清楚了。还请老夫人明察。”
风花和雪月两人一番话说完,堂中所有人神色各异。
花颜神色未变,方才还有些许地顾虑如今也轻松了些,至少还能够拖上个一时半刻。
红豆则是被吓得面色苍白,面无血色,满眼惊恐地看向老夫人,眼神中写满了哀求,疯狂挣扎着摇头,想要说话辩解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卫老夫人不怒反笑,一如平常般和蔼:“看你的样子,似乎甚是不服?来人,松开她,老身倒是想知道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还能够说出些什么?”
堂中的嬷嬷依言,一把将红豆嘴中的布包猛地扯了出来。
“唔…我平日带你们不薄,想不到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你们是看着现在二公子不待见我,反而宠爱花颜那个贱婢了,打量着和那个贱婢一起来污蔑我!!”红豆满眼猩红地盯着风花雪月两人,像是受了天大冤屈的人当真是她一般,忙不迭看向老夫人,磕头磕得额头都红肿了一片。
眼下她已经被风花雪月两人伙同花颜害了,冒犯老夫人的事儿纵使她再如何解释,老夫人也定然不会信她一个字。
她自然没了翻身的机会,可纵使她没了机会,也万万不能让花颜那个贱婢好过!
红豆嘭嘭磕头,那不要命的磕法看得堂中众人颇有些惊讶,连花颜都不禁轻拧了眉头。
果不其然,红豆抬起自己血淋淋的额头,满眼猩红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老夫人,纵使是红豆当真做了错事,说了错话。奴婢确实应该受到责罚,但是花颜,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着,也不知道红豆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猛地站起身,像是破罐子破摔,什么也管不了什么也不怕了一般走到花颜面前,“老夫人,我有证据能证明,花颜根本不配做二公子的通房丫鬟!”
花颜闻言,整个人呼吸一滞,整个堂中剑拔弩张又压抑的氛围让她只觉得头皮发麻,看着红豆那样有底气的模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背后已然淌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