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恒笑道:“这也就罢了。朱娘子做事是妥当的。黛儿今日只带着朱鹮也就罢了,让雪雁在家里着紧准备着,待定了日子就快了。”
雪雁咬了咬嘴唇,哎呀一声红着脸跑了出去。
林黛玉问:“方才这个朱娘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还有谁要做媒不成?”
宗恒听林黛玉问,却收起了笑脸,只道:“这个不提也罢,说起这个我不得不说几句了。官媒衙门里甚么人都有。这个朱大娘做成的媒没一个好结果的~”
林黛玉抿嘴笑道:“媒人哪里能知道所有的,不过也是走个过场罢了,真正相看还得是爹妈自己。”
宗恒点头:“黛儿说得很是。只这个朱大娘最爱说得天花乱坠、指鹿为马的。”
林黛玉道:“难道媒人不都这样?”
宗恒道:“也有好的。我叫来的那个朱大娘就很好。哎,黛儿你说,都是姓朱的,怎么就天差地别的呢~”
林黛玉笑道:“一个是一个。咱们朱鹮还姓朱呢~可见和姓毫无干系的~”
宗恒道:“黛儿可别为那朱大娘辩解~黛儿可知她来做甚么来了?”
林黛玉道:“官媒人自然是做媒来了。只我们府里除了雪雁、朱鹮两个,小的小、老的老,哪里用得上呢~”
宗恒更气愤了,哼了一声方道:“谁说不是呢。她是为了我们两个来的!”
林黛玉奇道:“为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又不是她做的媒~”
宗恒又哼了一声,不屑道:“要给我说相爷的独女!”
林黛玉扑哧一笑:“这都大半年了,还没放弃呢。只那朱娘子本事竟这样大,连相府的门也踏得进去?”
宗恒道:“除了皇宫内院,哪里有她们去不了的地方!”
林黛玉笑道:“这也就罢了。我又是甚么缘故?把姑爷说去相府,把谁送来与我?”
宗恒捏了捏林黛玉的脸,醋道:“便是今科秋日的武状元~”
林黛玉“哎呀”一声,宗恒便松了手,然而林黛玉的脸上已经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红印子。
宗恒心疼地揉了揉,唤道:“雪雁!去叫厨房煮一枚鸡蛋来。要快。”
朱鹮在外应道:“雪雁今日不当值。”
宗恒道:“那便你去,在厨房看着,带着滚烫的蛋回来。”
朱鹮应了一声,自去不提。
林黛玉揉着脸笑道:“也不疼。大约晚上也就消了。哪里要劳师动众的~”
宗恒道:“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不过多加一枚鸡蛋罢了,不值甚么工夫,更说不上甚么劳师动众了。”
林黛玉抿了抿嘴,继续笑道:“只姑爷这醋喝得好没道理~”
宗恒颇为愤愤:“我哪里是喝醋,我这是生气!若是说个人品、相貌、才情俱佳的也就罢了,还值得我喝一壶醋。她说的那个是甚么人!且不说相貌如何,只那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也配来跟我们黛儿提亲!”
林黛玉抿嘴而笑。
宗恒继续道:“日后老爷回家来,黛儿可千万不能把这事当笑话说给老爷听!”
林黛玉歪着头问:“既是笑话,为何说不得?”
宗恒道:“我怕老爷听了气过去,找那官媒大娘拼命!”
林黛玉又忍不住扑哧一笑:“父亲不会的~”
宗恒道:“若武状元放出京去,没有见到或许不会。但要是在京都,我敢打包票,老丈人不但要找官媒大娘拼命,或许还要打断那武状元的腿!”
林黛玉抿嘴:“父亲最多也就会骑射,如何打断武状元的腿!”
宗恒一愣,回道:“说得也是!”随即又摩拳擦掌道:“说不得。我也去参加个武举会试、殿试。改明儿再拿个武状元回来给黛儿撑门面。免得黛儿遭人惦记!”
林黛玉笑道:“可又说混话。向来只听说弃武从的,可没听说过弃从武的~”
宗恒道:“虽没听过弃从武的,但该听过武双全的!我们黛儿的姑爷就该比别人更厉害一些~”
林黛玉掩嘴笑道:“若姑爷真得了武两状元,可就不是厉害‘一些’了。”
宗恒得意:“那是!”
林黛玉道:“姑爷还是消停些罢了。若真成了两榜状元、风头太过,可不知要遭多少妒忌埋汰呢~”
宗恒笑道:“如今的埋汰也不少了。何必畏惧了去的。”
林黛玉道:“旁人也就罢了。小叔只将武状元做标榜,若姑爷得了去,小叔叔不得找姑爷闹?”
宗恒道:“怕甚么!左右三年内那小子参加不了武举的。若我果真得了武状元,还能好好儿地打压打压他。免得他跟着爹娘只管疯玩。”
林黛玉便问:“今日接了家了?”
宗恒道:“是。姑苏的信也来了,庄头明后日就到。黛儿可别忘了小生的荷包、衣裳~”
说着,宗恒便从袖子里摸出两封信,都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接过来,道:“忘不了。恰好后日休沐,姑爷若不外出,便先挑了布匹绢帛用。”
宗恒戳了戳林黛玉的脸,笑道:“原本赵公子约了喝茶,得了信就让云中去推了。还是咱们家里的事情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