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晚上,聚合联众各部门精英,在副董事长辛长天的带领下,拥着罗伯特·乔夫公司代表团理查德·乔夫先生一行八人,在豪至盛顶层的全中式仿古风格的超级大豪包里,把酒言欢。
落地窗外,鞭炮齐鸣,年味十足。
落地窗内,推杯换盏,纸醉金迷。
欢到中场,大家都喝的“脸红脖子粗”了,什么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一通乱飞,开始你拉着我称兄、我拉着你道弟,互相之间热络得难舍难分。
董恩一边端着茶水壶、跟在花朵身后给贵客们添水,一边在心里悄悄总结:村夫和精英的共通点是,喝高了五迷三道时都会把牛吹上天呢!
正当董恩这般瞎琢磨时,理查德·乔夫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得亏她反应够快稍一侧身躲过,否则手里整壶的滚烫开水就该全洒他身上了。
惊魂未定的董恩眼瞅着理查德·乔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直奔靠墙的梨花木博古架走去,他在一个珐琅彩花鸟纹赏瓶前驻足,以七拐八弯的语调说:“沃在大影播物官梨堪倒过这隔。”
董恩把理查德这句话咀嚼了半天,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说,他在大英博物馆里看到过这个。
这时,辛长天起身慢悠悠跟了过去,他脸上挂着客气但也难掩嫌弃,说:“你家那个是从别人家里硬抢去的,很不光彩,但大概率是真的。至于这个嘛…”随手将那赏瓶捞过来,定睛一看,“清雍正?像是真的?”这人谨慎起来,将那瓶子牢牢抱在怀里,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半晌,才满脸狐疑又绝对肯定地嘟囔:“还真是真的!”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放回了原处,再抱起这赏瓶旁边的海浪大盘,仔细查验后就只剩满脸震惊了,“明永乐年间的!也是真的!”
辛长天是津海市收藏家协会特聘副会长,因为个人爱好原因,尤其擅长对各朝各代各类瓷器真伪的鉴别,于这方面的能力甚至让市内许多专家都望尘莫及。
他的目光开始在包间里几个不同的博古架之间来回徘徊,最终落回到左摇右晃的理查德身上,瞧他脚底下没个准头儿的样子,不禁全身一哆嗦,赶忙把扯他回了座位。
坐在座位上,辛长天再看面前这张直径有五米的满水波纹金丝楠木大圆桌就完全没有刚进来时的那种震惊感了。
毕竟,价值千万上亿的东西也就那么随意地摆着呢。
董恩和花朵添水正好添到辛长天这儿。
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目光停留在花朵的脸上,“小花,可以啊,能要到这个包间!”语气不咸不淡的。
“辛董?怎么?”花朵显然不明所以,“这个包间有什么问题吗?”
董恩也是满脸问号地看着辛长天。
只听他慢悠悠地说:“满屋子的古董,粗略算起来十几二十个小目标吧。”
这话立即引起“啊”声一片,在座众人无不咋舌。
稍顿,辛长天继续说:“靳谋私用的地方都能借给你,花朵,面子挺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董恩似乎从辛长天不咸不淡的话音中还听出了些隐隐的酸味。
花朵却是了然,“靳先生跟咱董事长是亲叔侄关系!辛董,这哪是我的面子大,这明明是咱董事长的面子大!”
这时,辛长天业已敛下眉眼间的所有情绪,他淡淡地哼了一声,没接花朵这话茬,转头只管忽悠理查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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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理查德一行八个人全都趴在了桌子上,辛长天才满意一笑,坐那,皇上似的发号施令:“都抬回宾馆去吧。注意安全。”
其秘段相君等一波人立即按指示行动。
花朵也跟着站起来要去搭把手,却被辛长天喊住,“小花,你不用动,过来,陪我喝两杯。”
“辛董,您还能喝呐?”花朵看了眼被干翻的一桌子人,又看了眼面色不改的“罪魁祸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董恩交换了个眼神。
董恩秒懂,花朵这是要自己帮她的意思,至于帮什么,不言而喻。
“过来!”辛长天把花朵盯得紧,“还怕我吃了你?”
躲无可躲,花朵只好坐去了辛长天右边。
不能见死不救,董恩于是去了左边。
辛长天一看这俩人一左一右的架势,不禁笑出了声,“怎么?还想围攻我?”
“那儿哪敢啊?!”花朵赶紧打哈哈,“我们得让辛董您喝好不是?可辛董您也知道,我酒量不行,很不行!”
听了这话,辛长天似乎陷入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好笑。
花朵将辛长天面前空了的酒杯添满, “董恩的酒量比我强那么一丢丢,您海量,我们两个臭皮匠搭个伴儿兴许还能陪您喝点。”
辛长天端起酒杯,却是她俩谁的酒都没劝,只自饮一杯,“我没记错的话,小董还是学生呢吧?”
董恩点了点头,“是,辛董!”
“学生就算了。”辛长天拿来一个新酒杯,亲自给花朵斟酒,却只斟了少半杯,“就咱俩凑合着喝点吧!别怕!不会让你喝多!”
问题是,花朵她是一喝就多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