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这里种葡萄吗?”
苏诺的眼里闪着晶亮的光,柔和的光影里有细小的绒毛。
好可爱。
长长的睫毛眨动,仿佛蝴蝶的翩飞。
“对”
伊恩不再抬头了,他弓着身子,把松软的泥土填进树坑,浇上水。
葡萄树的叶子嫩黄,营养不良似的。
茶园实在是太过无聊,伊恩除了跟苏诺打游戏之外。
还在想方设法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或许老鼠就是这样吧,忙忙碌碌,叼着可怜的棉絮或者木棍,装点自己的巢穴。
花了点时间,清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碎东西。
他移了两颗葡萄树,又砍了一些竹子,搭起了葡萄藤蔓的架子,还在不远处的淡水池里下了网。
运气不好,没有鱼。
“要吃点东西吗?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中间会一下汽水一样在嘴里爆开。”
苏诺拿着一颗糖往伊恩嘴里送。
“别用手拿,手还没洗,有点脏……”
伊恩张嘴接住了这颗水果糖。
他不是很喜欢吃酸的,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的,酸酸甜甜的好像就刚刚好的程度。
你看啊,小狗他就是不讨厌,人类和他们平视的时候送过来的好意与抚摸。
这个时候伊恩的眼睛里晶晶亮亮的。
“伊恩?”苏诺突然叫住他。
“你在我的眼里有点好看,你看。”伊恩回头和他对视着。
那双琉璃似的干净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脸,伊恩就像被烧到了一样,急急忙忙撇开了视线。
“回去吧……”小狗在这直白的视线里也有点羞涩。
“不是这样的,是你的眼睛好看,所以,在倒映我的身影的时候,也会显得更好看。”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小声的呢喃。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叫做佛眼看佛,魔眼看魔,其实本质上都是一个意思,脏的人眼里看什么都是脏的。
那么干净的人眼里的他……
伊恩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
他想起以前喝的酒,酒精带来的欢愉,就像啤酒上最上一层的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他想起那些他曾说过的污言秽语,在墙上乱涂乱画的涂鸦,以及空瓶在墙上摔开,酒液和玻璃散碎一地。
他想起向下坠的堕落,就像走向一条不归路的河,阴暗潮湿,那些滑腻的水草纠缠着他,挤出他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让他感到窒息。
“去td还有明天。”
“老子只配活在当下。”
活在酒精制造的虚幻里,那时候他的鼻头红红,眼睛红红,耳朵也红。
是躺在街角的一滩酒鬼烂泥。
而现在。
现在,伊恩从来没有在苏诺面前说过一句脏话,他害怕惹到他的新朋友不高兴。
“苏诺,你明天还来吗?”伊恩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
你看啊,小狗和你玩了一天,他很开心,伸出爪子扒拉着你,央求着你不要走。
他恋恋不舍的跟在你身后。
害怕这是你给他的最后一颗糖。
你看,小狗很听话,从来没有乱咬人,吃东西也很安静,很合你的心意。
所以,多来陪陪小狗吧,多和他一起玩儿,他很快就能和你一起回家。
“明天见?明天去钓鱼。”苏诺笑起来眼睛像是藏有星星,亮晶晶的。
他伸出手拨弄着伊恩额头的头发,东拽一下,西拽一下,像是逗弄小狗在离别的时候再揪一下它的耳朵。
“明天见。”小狗的嗓音有些难过的低沉。
苏诺喜欢他句句都有回应。
好乖……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