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倡导共和,他痛批贵族们的精英政治。
而路过的他们,就是典型的上层社会的人物。
他们的打扮精致,他们从不考虑职业,只用社交玩乐。
他的眼神看来后,只报以不屑。
莉齐娅一时躲开,竟有点羞愧。
她继续听着。
标准的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的言辞。
他说不该把大不列颠作为贵族牌桌上的游戏,他宣扬争取下议院更多的席位,甚至争取普选权。
他倡导立法的改革,保障更多人民的权益。
下面有人嘲笑凭什么。
他坚定地说北方工厂的开设,说未来会有一批新的更强大的工业资产阶级。
他们会争取权益,会争夺政治上的话语权,未来会有议制改革让他们获得位置,不止步于掌握土地与金融的贵族乡绅。
这个世界正在改变。
莉齐娅低着头,他说的是二十年后的议会改革。
他预见了。
他们不会有交集,除了这个偶然的对视。
奈特先生抱怨着,“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谈论政治。”
莱克先生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了伊莱斯小姐的反应。
他们放慢了步伐,回头好奇地看着人群。
莉齐娅看着最中央那位领袖气质的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拜伦式英雄。
他很适合成为一个政客,但她怀疑一个理想主义者是否愿意回归现实。
远处巡警好像发现混乱,要朝这边过来,至于演讲者之角这里,簇拥着那位詹姆斯.布朗的看起来是一群学生模样的人,他们纷纷高喊着,
“共和万岁!民主万岁!”
随即撒下了手中的一堆传单,造就了一片混乱。
然后大笑着,奔跑着向另一个方向逃脱。
演讲和听演讲的人,一哄而散。
“真是一场闹剧。”旁边有老先生嘟囔着评价道,“我就说太自由了也不好。”
莉齐娅突然想到了悲惨世界里的ABC,缪尚咖啡馆,街垒起义等等。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十九世纪这一动荡自由的百年,是源源不断的迷思与追求。
人人好像一无所有,又好像拥有整个世界。
现在欧洲大陆正在战争,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伦敦和乡下的绅士小姐们,他们依旧平和,享受生活的惬意。
多么不可思议,分裂的年代。
这只是他们散步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莉齐娅和莱克先生之前的谈话中,没有涉及到政治之类的雷区,只限于学艺术之类。
她即使感慨万千,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进了公园,虽然现在伦敦还没被过多的工厂污染,但公园里的空气总比其他地方新鲜一点,这让他们不免地想到了乡间。
莉齐娅很感慨现在的乡间还是绝大部分,再过几十年就是大片的城市化了。
事实上因为他们家族保留的庄园,莉齐上一辈子娅才有了童年在乡间度过的生活 ,后来去读直至上大学,都是呆在城市之中。
她还住过一阵子公寓,就在布鲁姆斯伯里区。
她更习惯工业化的生活,什么都触手可及,电灯电话电报收音机留声机之类,比现在写信要方便许多。交通方式便捷多样,自行车电车地铁火车汽车什么的,那时候旅行可比现在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