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席卷了整个上京,同时也下起了暴雨。
在离城中几十里外的凌绝山,仍有一群人在坚持工作。
这里是一处陡崖,路途凶险,很少有人会从这里走。可凌绝山的其他山路比较狭窄,根本不够马车通过,所以大多数车队还是会选择路过这里。
江游川穿着蓑衣,神情肃穆地站在崖底,雨水正顺着他的帽子不停地滴下来。
蓑衣终究是敌不过暴雨的侵袭,他的衣裳已经湿了大片,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精力去管那些。
眼前,四分五裂的马车,粉身碎骨的马匹,以及没有生机的人形,都在彰显着这次案件的惨烈。
阿涟提着煤油灯,从马车旁匆匆赶到了江游川身边,抱拳道了声:“江大人。”
“可还有生还者?”
“无人生还。”
江游川皱紧眉头:“总共几人遇难?”
“回大人,共一十二人。”
“确认身份了吗?”
“没有,从他们的着装推测,这群人应当是一个商队。可很奇怪,马车上并没有携带任何商品,就连最基本的货品清单都没有,不过我们的人还在搜,说不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江游川叹了口气,回过头问起身后那个躲在伞下的猎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的?”
猎户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大约、大约两个时辰前,我发现后就马不停蹄地回上京报官了,可这里离上京距离太远,路上花了些时间。”交代完这些后,猎户又憧憬地说,“大人,这才刚入春,现在还下着大暴雨,实在是太冷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您要不先放我回去换身暖和些的衣裳?”
江游川点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大,就别出来了,倘若真的有事我们会去找你。”
猎户闻言连连道谢,举着雨伞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可还没等他走远,江游川就招手唤来了一个侍卫,小声嘱咐道:“你再找两个人偷偷跟上,先盯他一段时间,不要放松警惕。”
“是!”
那侍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叫上了身边的两个伙伴,神色匆匆地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位蹲在马车旁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了江游川。
“钱仵作。”江游川行了个礼道。
“早就听闻江大人做事向来谨慎,今日总算是真的见识到了。”钱仵作笑道着回了个礼,“之前你在上京都是小秦配合你,我等想与你见上一面都难啊。”
“钱仵作说笑了,我之所以总是和秦暮予一起工作,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就像您和周大人一样。”江游川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这话,钱仵作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啊,我和周清瀚合作了那么多年,结果他说走就走,如今只剩我一人,找新的搭档磨合又得花时间,唉。”他惋惜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聊聊眼前这桩案子。江大人啊,依我看,这案子不简单啊。”
江游川挑了挑眉:“还请钱仵作直言。”
钱仵作摸了摸胡须,脸色有些难看:“我已经将这十几具尸首粗略查验了一番,发现这些人都是先被杀死,再推下的悬崖。”
“什么?!”阿涟惊讶地叫喊道。
山间开始不停地回荡起他的声音,阿涟自知失态,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江游川没有理会阿涟,连忙问道:“死因一致吗?”
钱仵作点点头:“都是死于刀伤。”
天上猛然闪起一阵惊雷,照亮了地上尸首们的脸。
钱仵作合上双眼,继续说道:“他们的致命伤都在脖子上,伤口整齐,应是一击毙命。”
江游川望着忙碌的侍卫们,低声喃喃道:“难不成是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