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施儿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茶盏，指尖有些微微泛白。
她朝曾若初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前倾听，然后将自己想要解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
戌时刚过，天色已暗，曾若初拉着云绮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醉仙楼。
因为跑得太快，曾若初有些岔气，只好扶着醉仙楼门口的柱子，弯下腰试图缓一缓。
一双黑色皂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头顶传来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们来晚了。”
曾若初抬起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江游川。此刻的他正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里透露着几分不耐。
秦暮予从他身后探出了头，撅着嘴说：“我俩那么忙都没迟到，怎么反倒是你们来晚了？”
曾若初努力直起了身子，指着江游川对秦暮予说：“他就是你今晚带来的朋友？”
“对啊。”秦暮予挺起腰杆，拍了拍江游川的肩膀，“介绍一下，江游川，我的好兄弟。”
因为才经历过狂奔的洗礼，此时的曾若初表情里不免带有几分狰狞。江游川误以为她露出这副表情是因为不欢迎自己，赶忙解释道：“别听他瞎说，我和他只是偶遇罢了，我这就走。”
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有些尴尬地啧了一声。
曾若初和秦暮予方才的对话已经表现出今晚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第四人的存在，并且这个人还是秦暮予的好友，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符合这些条件。
这是曾若初第一次看到江游川吃瘪，竟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江大人，您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很是灵动，“是秦大人非要和我卖关子说来的人是他朋友。因为我们互相认识，我索性就没想过那个朋友会是你，所以看到你之后才有些惊讶。”
秦暮予摊着手，试图撇清自己的关系：“不关我的事啊。川哥是我朋友，这有什么问题？”
曾若初终于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故意的，正常人都不会绕这个弯子，直接说不就行了？”
解开误会后，江游川的神情终于舒展了几分。
“秦暮予也没告诉我他是这么和你说的，确实是他的问题。”趁着曾若初不注意，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暮予，说话的语气却和往日无异。
秦暮予没想到江游川会偏向曾若初，顿时有些懊恼，切了一声后说：“行行行，都怪我。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再过一会儿我就要饿死了。”
曾若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领着几人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边坐满了人，大家都在细细品尝着桌上的佳肴。在小二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曾若初先前就订下的厢房。
“看来宋城确实给你涨了不少工钱，居然都舍得请我们来醉仙楼了。”秦暮予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感叹道。
“还成吧。这不是为了感谢你嘛，否则我不会舍得来这种地方。”曾若初答。
倘若没有秦暮予偷偷告诉她一些嫌疑人的信息，她也不会在江湖快报里晋升的那么快。
秦暮予听了这话后对着江游川露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小初啊，你要记住，我只是个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他歪着头，望着曾若初。
“啊？什么意思？”曾若初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在大理寺，只负责和尸体打交道，其他的都不怎么知道。”秦暮予挑起眉，又将方才想要表达的意思换了个说法重复了一遍。
“啪”。
江游川将一杯热茶狠狠拍到了他的跟前，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的意思是，平日里有很多人因为他仵作的身份觉得他晦气，甚至不愿意和他一起用膳，你不介意他的职务，他很感动。”
说完后，他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秦暮予，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啊？”
瞧着江游川有些恼怒的眼神，秦暮予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他们都觉得我天天和尸体打交道，还说我晦气。”
“啊……”曾若初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却始终不明白问题出在了那里，只好先顺着秦暮予的话说，“无妨，我不在意这些。”
秦暮予长舒一口气，又将头瞥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云绮：“那这位云姑娘呢？”
云绮瞬地羞红了脸，小声地说：“不、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几人随后又闲谈了几句，在秦暮予和曾若初的带动下，云绮渐渐放下了防备，开始没有先前那么害羞，偶尔还会主动说上几句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少爷，就是这间。”
下一刻，厢房的帘子被掀开了。
何为意撑着帘子，环视了一眼厢房内部，目光却在云绮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不介意加双筷子吧？”
何为意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无比官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