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他们离开的。”江游川淡然回答。
曾若初没料到江游川会打断自己的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石化在了原地。
江游川坐直了身子,将那张纸收起来后说:“在你睡着之后我又查了一圈,想要从林曼鸢口中问出点什么,却得知她落了风寒,不宜见人。”
“落了风寒?不可能啊,今早我们去见她的时候她不还好好的?”曾若初不解。
“是不是真的病了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不想见我们。”江游川冷笑一声,“说不定是袁启警告过她了,她知道自己一身破绽,索性闭门不出了。”
重要证人称病,再留在袁府耗着也没有用,所以他索性让侍卫们收拾收拾,把证物带回大理寺后就撤退了。
至于他,本想整理完线索再把曾若初叫醒一起离开,却因过度劳累睡着了。
曾若初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紧跟着又问:“那秦暮予呢?他也走了?他先前不是还扬言说要看到真相再走吗?”
“哦,他啊,睡得跟猪一样,我便让阿涟把他抬上了何公子的马车,劳烦何公子把他带回去了。”江游川平淡地回答,言语之间透露出了几分对秦暮予的嫌弃。
何为意也走了?
所以现在整个袁府只剩她和江游川两个外人了?!
曾若初咽了口唾沫。
她其实有点想跟着何为意一起跑路,但为了得知凶案的真相,她必须得硬着头皮和江游川独处。
“那江大人现在准备怎么办?”她故作明媚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可江游川并没有回答,反倒将问题反抛给她:“说说你的想法。”
曾若初觉得很奇怪,他俩现在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自己明明处于高位,却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说实话,我总觉得盈玉去找许长义买题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很奇怪,袁忠应该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为什么会留下自己与盈玉只见的信?像他那种人应该第一时间把证据销毁才对吧。江大人,那些信真的是袁忠留下的吗?”
江游川点点头:“已经确认过了,那些信上确实是袁忠的字迹。”
“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让他留下了这些信?他是不是想用这些信威胁谁?比如盈玉?”曾若初一字一句地分析着,言语之间铿锵有力。
江游川饶有兴趣地望着她那认真的样子,笑了笑:“走吧。”
曾若初不解地问:“去哪儿?”
江游川起身,将案上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后说:“去盈玉的家里瞧瞧。”
***
上京城郊,一处小宅的门上被贴了厚厚的封条。
曾若初伸着头,在围墙外不停蹦跶着,试图瞧清楚小宅里头的布局。
“吱呀——”。
江游川直接推开了那小宅的房门,回头对她说:“别跳了,要看进来看,我有钥匙。”
曾若初:“……”
不好意思,她一个人剑走偏锋太久了,第一次和vip一起行动,忘了江游川可以正大光明的私闯民宅,有些不适应。
曾若初自嘲地尬笑几声,跟在江游川身后走了进去。
这宅子面积虽小,但内部布局极为讲究,院子里还种满了花花草草,可以看出盈玉是个很细心的人。
只可惜他离开太久,那些花花草草在失去主人的照顾后已经开始枯萎,屋檐上也结满了蜘蛛网。
他们路过院子,进了内屋,来到了一处架跟前。
“自从确认杀害许长义的凶手就是盈玉后,大理寺便把他的宅子封了起来,派人时刻蹲守,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他回家的身影。”江游川拿起架上的一本,扫去覆在上面的灰尘。
“那你们查过这里了吗?”曾若初问。
“听石大人说,他们当时简单的搜了一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江游川答。
盈玉的亲生父母在战争中就已经死去了,是一对老夫妻收养了他。那对老夫妻一直生不出孩子,就想收养一个孩子留个后,谁成想收养盈玉没多久后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战争才刚刚平息,大祁民不聊生,老夫妻根本养不起两个孩子,就把盈玉卖给了袁家做小厮。说来也是盈玉自己争气,在进了袁府后便展现出了惊人的习武天赋。袁家二当家袁忠当机立断地把他收入自己麾下,让他学会武功后当自己的贴身侍卫。
盈玉和袁启年纪相仿,刚认识时不过是两个顽童,时间久了,他们虽为主仆却如同亲生兄弟。
“他俩关系很好?那怪不得盈玉愿意为了他的前途赴汤蹈火。”曾若初一边说一边不停翻阅着架上的。
江游川不解:“你一进门就开始翻了,到底在找些什么?”
曾若初没有吱声,而是将手上的全部翻开,一本本地摆在了旁边的桌上。
江游川没有打断她的行为,而是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默默地看着她。
终于,曾若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认真地对江游川解释着:“我也是闲着无聊随便翻翻才发现的,江大人你瞧,这些的最后一页都写有一首诗。”
江游川闻言,走上前去瞧了瞧,只见那些的最后一页都被曾若初一一展开摊放着,上面确实写了各种不同的诗歌。
那是一些描写山水景色的诗,每一首都行云流水朗朗上口,足以见得作者水平之高。
而在那些诗歌的最后,都留下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