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坤的人生态度很简单,第一,要活下来,第二,要活得舒服。
自从来到了申城之后,她的这种不适感越发的强烈。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土包子”。这个词还是她被别人骂了之后,问了阮花梅才明白什么意思。
“花梅,你觉得我土吗?”关坤拉着阮花梅问道。
“小姐怎么这么说?”
“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是有一点点,但是你长得好看,别人不会在意你的土。”
“为什么会觉得我土呢?”
“嗯,你从来不打扮,不化妆,不涂口红。你喜欢穿的衣服的款式都有些老气,有时候,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人。你不用高档的护肤品,只用着一罐最便宜的雪花膏,还有,你不喜欢听流行歌曲,却喜欢听京剧,有时听着听着还打起了节拍,真的和我在乡下见到了村头老太太很像。还有。。。”
“停。”关坤叫停了阮花梅。
阮花梅看着关坤的面色有些发黑,想起见过她发飙的模样,就急忙改口称,
“其实,做自己就最好了,小姐,我很喜欢的一个女演员,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戏也演的好,她的衣服也都很丑,可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如果我像变成一个不土的人,应该怎么做?”关坤问道。其实土不土还是其次,关坤自己也感觉和这个时代有些脱节,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古人说“小隐隐于山林,大隐隐于市”,这就是吸血鬼想要活命的法则。她们必须可以穿梭在世间,消失于人海中。无论是一个特别土还是一个特别时髦的人,这都意味着特立独行,都意味着暴露的风险。
“你等一下。”阮花梅说着就往房间里跑去,连拖鞋都没有穿上。只听见她在房间里叮叮当当的翻了一会,一会是倒了的声音,一会是头磕到床脚的声音。
“你没事吧。”关坤忍不住问道。
“没事,没事。”阮花梅说着,就抱着厚厚一摞走到关坤身旁。
“阿嚏,阿嚏。”上蒙着的厚厚的灰尘呛得关坤直打喷嚏。
“这都是些什么啊。”关坤皱着眉,用手指捏起一本问道。
“小姐,都是好东西。”阮花梅说道。
“小姐,这都是现在女生看的讲究穿搭还有妆容的,虽然旧了一点,但是比起你现在的造型,还是时尚不少。”这些美妆时尚杂志都是阮花梅从家门口的旧摊淘来的,都是前几年的了,时尚杂志这种快消品,就像韭菜一样,只有头茬香。因此阮花梅只用了很便宜的价格就买到这么多本。
“这些是讲服装穿搭的,这些是讲化妆的,还有这些是发型设计的。”阮花梅殷勤地说道。
“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那你心思还能放在学习上吗?”
“小姐,自从上次你说让我好好学习,我就不看这些杂志了。”
“对了,你的学校找好了吗?”关坤翻着杂志问道。
“嗯,找好了,学校的老师对我很好,他们同意让我先在课堂旁听,只要在这学期结束之前,把学籍转到学校就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转啊。”关坤随口一问。
“下周,正好学校放假,钱爷爷说让他孙子陪我一起去。”
“奥。”关坤听闻,觉得钱醒三还算靠谱。
驶往乡下的火车上,阮花梅和钱忠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上去两人的兴致都不大高,仿佛各怀心事一样,全然和周围一片沉溺于欢声笑语的气氛不同。
钱忠义的心中早有一肚子不满,他一个堂堂的大医院的副主任医师,钱氏药业未来的继承人,在申城虽然谈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竟然会成为一个不过二十来岁丫头的跑腿。现在竟然还成为了她仆人的仆人。他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敬畏那个所谓的恩人的后代。
阮花梅的心里没有钱忠义这么多戏,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没有关坤,就没有现在的一切,她愿意听从关坤的安排。可是,对于父母,乡下,那种天然的恐惧还是紧紧地笼罩在她的心上。
逃离才应该是她一生的使命,现在她竟然要回去自投罗网。可是没办法,为了更好的前途,她不得不这样做。她正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取得父母的同意。
“喝水吗?”钱忠义递了一瓶水给阮花梅。
“谢谢,我有。”阮花梅说道。
“你和关小姐是什么关系啊。”钱忠义问道。
“朋友。”阮花梅说道。
“你觉得关小姐这个人怎么样?”钱忠义又问道。爷爷不让他问关于关小姐的事,可是没说不能问她身边的人。
“很好。”阮花梅说道。
“她为什么这么帮你?”钱忠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