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云殿内,温雪不停地弹奏着广陵散。娇铃劝道:“娘娘,别弹了,休息会吧。”温雪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弹奏着。连子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娇铃正要下跪行礼,连子烨阻止了她,示意她不要出声。娇铃悄悄退了出去。一曲过后,温雪抚摸着琴弦,神情悲痛。
连子烨开口说道:“换首曲子吧。”
温雪不知连子烨何时进来的,她起身行礼说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连子烨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温雪起身说道:“既然皇上不想听广陵散,那臣妾换首别的曲子。”
连子烨点了点头,温雪却弹起了湘妃怨,连子烨脸色阴沉,温雪沉醉其中,琴声如泣如诉,绵延不绝。
又是一曲过后,温雪起身行礼,连子烨冷冷地看着她,温雪平静地跪在了地上。连子烨走到她身边说道:“回到朕身边,你不开心吗?”
温雪说道:“臣妾不敢。”
连子烨说道:“你的琴声里充满了怨恨,你恨朕是吗?”
温雪说道:“臣妾的命是皇上给的,臣妾怎么敢怨恨皇上。”
连子烨扶起她说道:“朕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你放心,朕会补偿你的,朕也知道你喜欢孩子,朕满足你。”
温雪苦笑道:“臣妾多谢皇上,只是这些年来,臣妾喝下了太多的凉药,只怕是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连子烨淡淡地说道:“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让他们为你调理身子,会调理好的。”
温雪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臣妾多谢皇上。”
连子烨抱起她向寝殿走去,他将她放在床上,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封,她的腰又细又软,不盈一握。温雪含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凄凉,她突然坐起身来,自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连子烨脸色深沉,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却笑道:“臣妾自己来,这些年来,臣妾不负皇上从前对臣妾的调教,早就学会了伺候主子,所以才能在荣王府和东宫的时候盛宠不衰。”她说完,伸手去解连子烨的衣服。连子烨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她瘫倒在了床上。连衣烨脸色冰冷,紧闭着双唇走了出去。
娇铃走了进来,她看着脸颊高高肿起的温雪说道:“娘娘何必呢?皇上有意哄着娘娘,娘娘为何要惹皇上生气呢?奴婢去拿些冰块来给娘娘消消肿吧。”
温雪淡淡地说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娇铃福身退了出去,温雪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她想起了那年君瑛带着满腔的怨恨抽打她的场景,她当然知道君瑛是在替钱妙语恨她。听说钱妙语已经死了,温雪突然有点羡慕她,死了,一切也都解脱了。可是她的生死向来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因为她的命是连子烨救下来的,她深深爱着这个男人,深入到了骨髓。她的眼泪落在了枕头上,她想起了那年的大雪,寒风刺骨,她穿着破旧的棉衣蜷缩在雪地里。她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扔出来的,在她幼时的记忆之中,她的家里很穷,穷得每天都吃不饱饭。后来母亲生下了弟弟,弟弟一点点长大,父母允许她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她因为太饿,乱吃了野果子,中毒晕倒了。父母为了省去给她看病的钱,将她扔了出去。
她在雪地里醒来,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站在她身边,少年解开他身上的斗篷盖在了她身上,她觉得温暖极了。少年将她带回了家,教她读认字,教她琴棋画,将她按照某个人的喜好培养成了一个知达理的大家闺秀。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他将她送到了温家,温家是官宦人家,他们家的主人是朝廷五品官员,她认了那个人做父亲。他为她取名为温雪,他说既然是在雪地里捡的她,那就以雪为名吧。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在时时提醒着她,她的命、她的人都是他的。她恨极了这个雪字,她再也忘不掉那年刺骨的寒风,和她血泪交加的幼年生活。
连子峰去温家时,偶然听到了她弹奏的广陵散。她抱着古琴福身请安,他笑道:“姑娘琴艺精湛,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她莞尔一笑说道:“既然公子喜欢,那小女子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吧。”他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有弹奏计划好高山流水,而是弹了一首湘妃怨,琴声宛转悠扬,弹者仿佛肝肠寸断。
她顺理成章地成了连子峰的妃子,是仅次于孙妙语的侧妃,连子峰对她的宠爱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她不止一次的动摇过,但是她却不能,这是她欠当初那个少年的。但是如今那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男人,是这个世上唯一爱过她的人,她却将他从天之骄子拉到了人间地狱,他的真心换来的是她的蛇蝎心肠。她再控制不住,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痛哭了起来。
连子烨走进了如懿殿,孙黎薇却不在殿中,他问道:“皇后娘娘呢?”
宫女扶桑说道:“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病了,皇后娘娘去裕华宫照顾太后娘娘了。”
连子烨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扶桑和一众宫女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过后,孙黎薇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她看到连子烨正欲行礼,连子烨阻止她说道:“免了,母后病的严重吗?”
孙黎薇伤心道:“很严重,喝不进去水,更吃不进去药,一直说要见华儿。”
连子烨脸色冰冷,他淡淡地说道:“杨宏说华儿情绪很不稳定,还是等她想明白了再让她来见母后吧。”
孙黎薇跪在他面前说道:“皇上,母后已经危在旦夕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见一见自己的女儿,皇上成全她吧,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