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了防备他们父子俩串通,还是预防他们按捺不住打起来,元立坐在俩人中间。
这一片是藩属国的座位,俩人的中间是成国的李世子和元立,拓跋六修之下则是西凉世子张寔及其使者,按说,拓跋六修应该和他爹坐在一起的。
李世子似乎也觉得奇异,吃饭时就忍不住来回的看父子俩,看向拓跋六修时总是皱着眉头。
元立知道这位世子为人纯善,很重孝道,他是属于父亲和叔父给他递刀子自尽,他二话不说就用刀子抹脖子的那种人,和拓跋六修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宫宴上,不管是父子打架,还是两个藩国王子打架都不好听,所以元立只能不断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一会儿给他介绍吃的,一会儿问他蜀地有什么吃的,就没让他的脑子闲过。
拓跋猗卢几次看向拓跋六修,趁着元立不注意时给他使眼色,想要他离席,父子两个好好谈一谈。
但他都起身出去上两趟茅房了,拓跋六修就跟钉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让拓跋猗卢气恼不已。
赵含章道:“这笔钱从朕的私里出。”
想了想,张寔也起身出列,单膝跪道:“陛下,臣有一宝物进献。”
“不过是父子间起了争执,闹得动静大些罢了,现在看,他们已经好了。”元立笑眯眯的道:“而且看样子,以后会越来越和睦的。”
张寔见她高兴,就忍不住问,“但不知此物如何使用,西凉的匠人试过,此棉不似我们的绵线好纺织。”
傅庭涵点头,“带毛籽的话是需要的,且还不止。”
“过了疏勒,还要再往西走上五天左右才到,在大宛国不远处,是新建的小国,叫康国。”
赵含章着急的问道:“可有种子?”
赵含章示意拓跋猗卢说。
赵含章捏着那团棉花看,眼睛亮得犹如天上的星辰,“那是你们还未找到方法,而且它除了纺织成布外,最主要的用途其实是填充和压缩。”
赵含章连忙看向张寔。
有了棉花,衣御寒这一块便算有了解决的途径。
西凉和鲜卑一直是竞争关系,彼此都很了解,相比成国,代国内部发生的事他不敢说全知道,却也八九不离十。
百官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出列劝诫,“陛下三思啊。”
常宁急声高喊,“陛下,国空虚——”
宫宴安排的时间短,自然不可能让各藩王和刺史们一一进献礼物,所以都是直接收的礼单。
只有李世子一脸懵逼,不由的扭头问元立,“元将军,不是说代国父子相残,代国大王子打败俘虏了他父亲吗?”
一小团白如雪的团花安静的待在盒子里。
赵含章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站起来,“棉花?”
所以他觉得西凉上贡十斤已经很多了,但听这意思还不够?
但显然拓跋六修不能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他。
“这……”赵含章不太确定的看向傅庭涵,“就算是点播,一亩也得四五斤种子吧?”
“哦?”赵含章很感兴趣的身子前倾,“是什么东西?”
张寔就笑道:“正是棉花,陛下一直派人寻找此物,西凉幸得天助,去年在沙漠中救了一支西域来的商队,队中就有此物。西凉派人跟随那商队回去,于今年五月带回五车棉花。”
这还是他们自己音译的。
元立解释道:“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谣言罢了,上下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何况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