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说的人多了,即便是假的,也慢慢会成真。
王氏困于流言,她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来,或许是为了摆脱这种困局,她对赵二郎的教育抓得很紧,性格也渐渐强硬和偏激,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怀疑对方在嘲笑她克亲。
赵和贞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会察言观色,隐藏起自己的性格。
从母亲的身上,她知道了名声有多重要,因此,她爱惜羽毛,对外从来都是一副贤良的样子。
赵长舆对孙女和孙子的教育也很看重,不止是因为答应了赵治,也因为他们是赵氏的未来,且不止赵和贞姐弟俩而已,赵济的几个孩子,他也是一样教育的。
只不过,为了应付贾后,他很少明面上过问几个侄孙的教育,毕竟他和老二关系不睦。
赵长舆也的确更操心赵和贞姐弟。
甚至连工具都是同一套。
赵治从会说话,赵长舆和王娘子就拿着诗教他,当然,只是念和背,不指望他能将字认出来和会写。
对赵二郎,他也是这么教育的。
要不是王氏和儿子感情深厚,赵二郎一张小脸就像儿子小时候的复刻,他一定怀疑这孙子被人调换了。
赵长舆心塞不已。
除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贾后死了,可她的死亡没有终止大晋的混乱,反而让大晋更加乱了。
赵长舆虽然没完全放弃希望,却已经开始为他们的未来铺垫。
赵仲舆都关注起她来,更不要说赵长舆了。
一年出头的时间,京城被犁了三次,三次大乱,死伤二十余万人,洛阳的名门世家被灭族的不知凡几。
赵长舆笑,“那你看祖父是好人吗?”
赵和贞沉思,那一天,她在祖父房中待了很久。
赵氏如此内部争斗是不严重,可那是有他在,要是换蠢笨的赵二郎上位……
几乎不用怎么想,现在被裹挟着被抢夺,被禁,被废的皇帝便是现有的例子。
世道如此,将家业交给赵二郎和赵和贞,他们姐弟真的能保住家业,保住性命,保住赵氏一族吗?
赵长舆当时便请木匠将一些常用字刻在木块上,打成圆形,还亲自在木块的另一边根据字义画出图案。
赵治玩了两年,待他五岁开蒙,他已经能认出大部分常用字,并口齿清晰的念出。
相比之下,孙女读认字这一块就很像他们赵家人了。
这个世界,天然的倾向于男性,不管赵和贞承认不承认,即便她弟弟是傻的,在宗族里说话就是比她管用,对外,她和弟弟,弟弟也更能代表赵氏。
虽然赵二郎只有五岁,但从他会开口说话到现在,他已经学习三年多了,到今日,连最简单的“大”字都还挑不出来。
他对自己的血脉还是有信心的,想着赵二郎即便蠢笨,也当能认识一些字,知道好歹,赵氏的内部争斗也不像王氏那类大族激烈,以孙女的聪慧应该可以把持。
赵长舆道:“因为祖父能力大,势力大,他们不仅敬重我,也惧怕我。”
他说得很慢,中间还停顿了一下,留够给她思考的时间,“三娘,若想不使人非议,不被流言裹挟,要么,你有如圣人一般的名声,要么,令其恐惧,令其依靠你,不得不屈从你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