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舆正坐在案前写东西,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瞥见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便放下笔招了招手。
赵含章立即上前,“祖父。”
“你今天带傅长容去了城西?”
赵含章应了一声。
赵长舆盯着她看,“你就这么相信他?”
赵含章道:“祖父放心,傅大郎君没有争权夺利的那种世俗欲望。”
赵长舆冷笑,“王衍也不喜俗务,只爱清谈,但依旧自私自利,不顾民生社稷。”
“他不是祖父亲自选的孙女婿吗?”
“是我亲自选的,但我也没让你就见了人家几次面就把家底给人亮出来。”
赵含章走到赵长舆身边,坐下为他研墨,“祖父放心,王衍是虚于其表,傅长容却是真的不喜世俗权力,而且他也不喜清谈。”
赵长舆一脸怀疑,“他不喜清谈?”
在他的印象里,傅长容虽然也是务实的少年,但也很喜欢混清谈圈的,他的才名多是清谈中传出的。
赵含章肯定的点头,“他不喜欢,不然,昨日他见到王衍怎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赵长舆仔细一想还真是,昨天傅长容面对王衍一直表情淡淡,并没有激动的神情。
要知道王衍可是大晋清谈第一人,在一众名士中名声极大,只要是喜欢清谈的,不管观点是否与他相通,见到他都难免激动。
观点差不多的,总是会崇拜他;
相悖的,更会想与他辩一辩。
赵长舆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长容竟然不喜欢清谈?”
赵含章点头,“从前种种都已成了过去,祖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不会看错人的。”
赵长舆便想起她刚点评王衍的话,不由敲了一下她脑袋:“似评点王衍的那些话以后不许再说,你现在不过是个孩子,传出去对你有害无利。”
赵含章应下,“是,含章记住了。”
赵长舆这才重新拿起笔处理手头的事,“你心中有数就好,家中已经在理你的嫁妆了,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你也要多用心,暗处的产业在暗处,没人看得见你是怎么处理的,自然无人看到你的能力,这是一个好机会,处理好你的嫁妆,让大家看见你的能耐,才有人听你的调遣。”
赵长舆道:“良才选主,主人的能力永远被排在第一位,你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就算你是女郎,时日长了,自有人来投。”
赵含章郑重回道:“好。”
赵长舆咳嗽了几声,干脆将手中的都推给她,“你看看。”
赵含章伸手接过看。
让赵含章惊讶的是这一堆里不仅有国事,还有族务。
国事方面,多是朝中各级官员来信,还有外地皇室宗亲和将领来信,都是在和赵长舆谈论当下局势,或是与他问策,或是请他出面站在某一方的利益上行事;
族务更多,他死后,各种产业怎么安排,事无巨细,他一点一点的交托下去;
还有人手安排,事务移交,事情太多了。
难怪他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这完是带病工作啊,还是超负荷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