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安国公别院出来,已经接近中午。听到有案子就急忙出来的荆子言,并没有用早膳,此时已经接近中午,荆子言尚无用午膳的意思,柳静颐怕荆子言身子撑不住。 “主子,已经接近中午,您先回宅里用午膳吧,案子再急,也得先把身体顾好了。”柳静颐看向荆子言,恭敬的劝说。 荆子言看了一眼恭谨的柳静颐,抬头看了看日头,沉沉的说道:“也好,现下的确有些饿了,不过也不必会宅里了,方便起见,去找个食肆吧。”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焦震:“大人,不如一起用午膳吧。” 焦震已过不惑,向来沉稳,他不急不慢的抚了抚美髯,略微沉思了一下,“上次言家案子的告破,多亏了荆寒,给自己的功绩簿上增添了浓重的一笔,必须得好好谢谢他,这个人不简单,必须想办法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想到这儿,焦震微笑道:“也好,本官就随你们一同前去,我们也好梳理一下案情。”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西市新开了一家风满楼,菜式奇特诱人,去过的人都对那儿的菜赞口不绝。今天本官做东,我们去饱餐一顿。” 随行的张涛一听焦震做东,顿时来了精神,“师爷,您的面子可真不小,咱们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小气,向来都是大人跟我们在我们这儿打秋风,何时我们打过大人的秋风啊。这次沾师爷的光,我们一定捡贵的点。” “好你个张涛,你跟了本官这么多年,本官何时亏待过你们,竟敢调侃起本官来了。”焦震用手指了指张涛,佯做愤怒。“你们这群小厮,都是本官平时对你们太纵容了。” 张涛调皮的对着焦震做了个鬼脸,一溜烟朝着风满楼的方向跑去了。焦震无奈的笑了笑:“让师爷见笑了,这个张涛,是我幼时捡到的,自幼跟在我身边,跟我亲近一些,所以也就无法无天了。” 荆子言看着张涛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大人您客气了,也难得看到张铺头如此模样。”不觉又看了看身边的柳静颐,叹了口气,同样的身世,为什么柳静颐就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张涛就可以无拘无束的释放天性。 张涛也就刚过双十的年龄,平日办差素来沉稳,很少露出近日的模样,想来焦震在他心中是即为敬重和仰赖之人,在自己仰仗之人面前,偶尔释放一下天性,也无伤大雅。 柳静颐才不过十二岁,自四岁起就跟在自己身边,虽然自己平时对她严格了一些,却也不希望她小小年纪,却有着与她这个年纪并不相称的成熟。 也许是感受到了荆子言的目光,柳静颐轻轻低下了头。荆子言轻咳了一声:“静颐,你也随我们一起去风满楼吧。” 柳静颐摇摇头:“主子,我要去一趟医馆,您跟焦大人一起去吧。” 荆子言心下有些失望,但看着柳静颐坚决的模样,荆子言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强求。“那你自己小心。”又向紫苏吩咐:“照顾好姑娘。” 焦震不解,“柳大夫去医馆做什么?” 柳静颐解释道:“大人,主子盘下了一家医馆,以后小女就开堂坐诊了。” 焦震扶着美髯赞叹到:“柳大夫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高的医术,实在是年少有为啊,可喜可贺啊。柳大夫的医馆何时开馆,本官到时一定封一份大礼。” 柳静颐向焦震拱手行礼:“到医馆开馆时,小女一定会知会大人,到时还请大人赏脸。”随后向荆子言又拱手一礼:“公子,那颐儿就先告辞了。” 荆子言点点头,随后朝着焦震做了一个手势”大人,这边请。” 焦震与荆子言来到风满楼,早一步来到的张涛,已经定下了二楼靠窗的一个雅间。风满楼的小二殷勤的随他们上楼,为他们端来上好的茶盏,同时奉上菜单,谄笑道,“几位客官,我们这风满楼虽然是新开张,可我们风满楼的师傅做菜可是一绝,难的是以药入膳,几位客官您看看想点点儿什么菜?” 焦震闻言,“那就把你们的招牌菜给我们上两个。”随后,他又把菜单递给荆子言:“师爷,你来看看菜单上,想吃什么就随便点。” 荆子言结果菜单,看了看,“小二, 你们这儿其他客人比较喜欢点那道菜?” 小二指着菜单上那道归地烧羊肉说道:“客官,这是我们家的绝对的招牌菜,来人必点啊。”小二眉飞色舞的说着,“这道菜对面沉致堂的陈老板,次次来必点,人家可是药材行家,知道我们这儿做的是药膳,第一次吃完这道菜之后,就赞口不绝啊。”小二一遍说一遍学着陈老板的动作,将手放在背后,没有胡须的他还在下巴假装的抚须了两下,点点头,用沉沉的口吻学道:“你们这道菜里,用的是当归和生地,地黄有滋补阴虚的作用,但是生地黄味道甘苦,难得你们能做的这么鲜香。” 荆子言看着小二,淡淡的说道:“那就来这道菜吧。”同时又看向张涛:“张铺头,可有什么想吃的?” 张涛大大咧咧的说道:“大人和师爷点就好,我都行。”随后荆子言 从二楼朝窗外望去,对面正是柳州称有名的沉致堂,在柳州府内由数家分号,专门卖药。 张涛看见荆子言一直朝着窗外看着,便向荆子言解释:“这沉致堂的老板姓陈,靠药材生意起家,是柳州府有名的富商。同样是药材,他们家的药材的成色要比普通药铺的成色好,药效也好,但是价格也贵,。” “这沉致堂不仅卖药,也有大夫坐诊。只不过,这里的医生医术一般,只能看一些小病,稍微严重点的病症就需要去开堂坐诊的医馆。”张涛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为此陈老板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想尽各种办法寻找名医来坐诊,但是这柳州府大大小小的医馆,但凡有点医术的,都自成一家,谁也不想来药堂坐诊。” 荆子言收回目光,一遍端起茶盏,用杯盖捋了捋茶盏中的茶叶,一遍仔细听着张涛的解释,“如果是一般的大夫,诊费甚至不及他做药材生意的利润三分之一,药材生意原本就是高利润行业,这陈老板为何非要做医馆的营生?” 张涛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陈老板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荆子言沉思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沉家药铺,他看到风满楼的一个伙计,正提着一个食盒走进了沉致堂的大门。 此时,小二已经端着他们所点的菜上楼。待小二放好菜,给他们倒好酒,荆子言问道:“小二,这沉致堂的老板经常在你们这儿点菜么?我刚刚看到一个伙计拎着食盒去给他们送菜去了。” 小二说道,“这沉家药铺的老板,如果想吃我们家的菜,就自己过来点,一般不会让我们送,这几日说是陈老板的外甥来了,这菜都是给他外甥点的,这几日我们几乎天天给他们送菜。” 荆子言双眸一沉,又拿起菜单看了看菜单上每道菜的价格,,对于家大业大的陈老板来说,价格不算贵,但是对于贫苦人家来说,就是天价。 此时焦震开了口,“就算家大业大,这风满楼的菜天天吃,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这个外甥,面子好大啊。” 荆子言脸色微沉,心下有了计较:“小二,你可见过陈老板的外甥?” 小二巴巴的说道,“小人哪有福气见到陈老板的外甥,这几日虽说我们几个轮流去送菜,可从来没见过正主儿,我们也好奇啊。” “那这沉致堂这几日与往日可有不同?”荆子言继续问道。 小二略微沉思了一下,“要说有什么不同,这几日去他们沉致堂的人比往日要多。”荆子言想要继续问下去,听到楼下老板娘呼喊小二的声音,小二闻声,朝他们弯腰鞠了躬, “对不住了各位,您先慢慢吃,小人要下去忙了。” 荆子言心知不好多耽误小二,便打住了想继续问话的话头。 焦震有些不确定,小声问道:“师爷,你是怀疑陈老板的外甥。。。?” 荆子言略微点点头:“大人,这个陈老板的外甥,不简单啊。如今也不好下定论,我们只能先暗中观察,看看沉致堂这几日多出来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最好能找人打听一下原因。” 酒足饭饱之后,他让张涛派人暗中盯着沉致堂。 “沉致堂。。。大夫坐诊。。。。”荆子言不断的在心中念叨,忽然他想到,柳静颐的医馆已经修葺完毕,也该开门坐诊了,突然,他猛的回头,目光死死的投向沉致堂。 “静颐的医馆,是时候开张了。”荆子言有一种预感,这个沉致堂的陈老板与仁心医馆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