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澜和楚寒霄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于这一大笔银子的来历,两人心中都猜测,有可能是出自江南的盐税。
可前去江南路途遥遥,派遣出去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
楚寒霄冷声询问: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运赃银的船舱内?”
“不知道寒王殿下可听说过江南盐商薛家?”
“你是盐商薛家人?”
“是,我乃薛家三房庶子。”
楚寒霄眉心一皱:“据本王所知,薛家上下已经被满门抄斩,你敢承认自己是在逃的罪犯?”
薛玉京连忙摇头。
“不是的,薛家虽为商人,可信奉的乃是忠义两字,从来没有挣任何的不义之财。”
慕云澜有些好奇。
“薛家犯了什么事?”
楚寒霄目光冷肃的扫了薛玉京一眼,耐心解释道:
“三年前,薛家贿赂盐运史,大批量购买盐引,而后囤积食盐,抬高盐价,扰乱市场,还对其他盐商肆意打压,造成薛家一家独大的场面。
如此还不满足,薛家趁着盐价居高不下,竟然贩卖私盐,牟取暴利,使得百姓苦不堪言。这些都是经过皇上派遣的御史查证的,人证物证俱全。
因此皇上在三年前,判处薛家满门抄斩。”
薛玉京跪在地上,身形太过单薄,以至于他跪伏在地时,几乎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突出的脊骨。
他声音沙哑,宛若泣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薛家是冤枉的!”
听完了薛家的来历,慕云澜眉心皱了皱。
大周朝,食盐乃是官营。
在现代时普普通通的调味料,在这个年代,却是百姓们生活中的奢侈品,能省则省,很多时候还吃不起。
三年前,江南就是因为盐税问题,整个官场被大清洗了一遍。
这薛家,应该就是被整治的对象之一。
楚寒霄冷冷注视。
“你说冤枉?当时四名钦差亲自前去江南督办,带着证据回程之际,还遭遇了你们薛家派人截杀。
有三位朝廷官员当场殒命。你们薛家如此丧心病狂,还敢喊冤?”
薛玉京双目通红。
提起这些梦魇一般的往事,他眼底闪过猩红的恨意,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指甲被密室地面的石板崩裂,仍旧毫无所觉。
“寒王殿下,我们薛家历代经商,到我父亲一代,统共一百二十三口人。
薛家祖辈,因饥荒逃难,被善心商户所救,从此踏入商路,成为商人。
因为自己体验过疾苦,所以从不做昧良心的买卖。
从最开始贩卖粮食,到后面碳火,瓷器、丝绸、茶叶,再到后面的食盐,从来秉持的都是诚信忠义四个字!”
楚寒霄眸光深沉。
“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本王只相信证据。”
薛玉京眼底闪过绝望之色。
“我……我没有证据……薛家人上上下下都死光了。
唯有我,被管家的儿子顶替,这才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我想要找到证据,可是他们太狠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薛玉京膝行两步。